不服气,低头看了看她与他之间的距离,继而抬眼道:“那你挨我这么近是想做什么?你就不是凡人了?” 月华洒落他的肩头,轻易地给他氲出一圈光芒。 他眉眼清明,带了几分的哀恳,果然俊美的不似凡人。 “像你这般屡屡犯上的,早就应该打发到翰海养鸭子。”霍枕宁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想到那只令人鸡飞狗跳的仙鹤,愈发地不满,“养仙鹤吧,喂它吃小鱼小虾,长寿富贵!” 她就是这样灵动的一个人,头脑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 江微之忽然想起十三年前的那场冬夜,喧嚣的焰火繁华糜丽,小小的公主要将他包进饺子里,蘸蘸醋吃掉。 小小的少年,一步一个脚印,咬着牙挺着脊背,将差事办的干净利落,最终长成了他自己想要的样子,可是在他成长的岁月里,他的名字始终同江都公主联系在一起。 他不靠父兄,不仰天恩,世间人却总将他的努力抹杀,归结为裙带关系——未来的驸马,陛下自然提携。 所以他蒙住了双眼,忽略了她的美好。 心头的懊悔之意如山呼海啸席卷而来,他一把抓住了她扬起的小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自己的手嵌进去,扣住了她的。 霍枕宁的手在他的掌心挣扎,她有点儿后悔自己没有早些逃开来,可目下已然来不及,她极其费劲儿地,将自己这只被制约的小手扬起来,甩来甩去,却一点都甩不脱。 江微之止住了她手的乱动,带着她轻轻扬起,按在了她头顶的柱上。 他欺身上前,与她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快要碰到她的鼻尖,鼻息清浅,眼神蒙蒙。 “公主,臣错了。大错特错。”他近乎于哀求一般看向她,语音中带了几分颤栗,他将自己的额头低下,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 霍枕宁僵直了身子,无措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好似被扼住了脖颈,有些沙哑。 “我会待你好,真的。”他低低的说着,一滴晶莹的水珠落下来,“生生世世待你好。” 素来骄傲的殿帅,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单膝跪在了公主的身前。 他有一双清冽的眼睛,此时却蒙了一层水汽,他虔诚地向她剖白,“公主,请您嫁给臣,臣愿豁出性命来爱护您。” 霍枕宁有些晕陶陶的。 她见惯了他的手段,猫捉老鼠似的,纵然她贵为公主,却总也斗不过他。 她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先起来,让我想想……”她匆匆而言,伸手捞了他一把。 大约是这一把给了他希望,他借势而起,将公主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掌心。 “嫁给臣,您想游历九州,我为您打马驾车;若想豢养面首,我便做那面首的老大;若是想鱼肉百姓,我便为您善后兜底……” 越说越不像话。 霍枕宁踢了他一脚,他也不躲,方才还泪盈于睫的样子,此刻却眉目缱绻地望住了她:“您要想几天?” 霍枕宁犹豫了一会儿,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攥在手里,甩了一甩,却甩不脱。 “十天半个月,一年半载的,总要慢慢想。”她冲着他眨眨眼,戏谑他,“等着吧,总有想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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