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水中,他在岸上,地面湿滑,脚下一滑。 江微之被拽进了汤池中,池水漫溢出来,潺潺水声流动。 霍枕宁得意万分,笑的极为嚣张。 “快来人呢,来伺候节使大人!”她在水中振臂一呼,飞速地爬上了岸,冲着水中的江微之做了个鬼脸,“死心吧!我可是公主呀,一辈子都不会同你讲道理。” 她洋洋得意地撒腿便想跑,脚踝却被一只湿润的手抓住,顺势一拉,霍枕宁又被拖进了水里。 水中浮力大,她的右脚踝被握在江迟的手中,整个人快要漂浮在水面上了。 她回头威胁他:“你快放开我!” 江微之如玉一般的清逸面容,在湿漉漉的水汽中,愈发地清俊。 他见公主鼓着腮,横眉冷对的,于是唇畔牵了一丝儿若有似无的笑,站起身来,可手中还是握着霍枕宁的脚踝。 霍枕宁被拖拽地快飞起来了,死死地抓住了汤泉的岸边,然而江微之臂力惊人,牵着霍枕宁的脚踝,活生生地给公主转动了一个方向,拖拽上岸。 霍枕宁像条鱼,放弃抵抗。 木樨早已闻声而来,捧了大大的绵巾,递给了江微之。 江微之将那绵巾往霍枕宁身上一盖,给她裹了几裹——而公主此刻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江微之将她裹好,还顺手绑了个蝴蝶结。 霍枕宁悻悻然,趾高气扬地在地上拱起来,像一只蠕动的竹节虫,她在地上奋力抬起头,冷哼了一声。 “本公主要回去继续尽兴了,仔细别跟着我。”她被木樨从地上扶起来,因被绵巾裹着,便一跳一跳地去方才美少年下去的门,“美人儿啊,等等本公主啊!” 江微之湿漉漉地,面色逐渐转冷。 “梁国公主一切事宜皆听从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江微之安排,不得抗旨。钦此。 他扬了扬手中的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霍枕宁一愣,脚步就顿了一下。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江微之? 他不去河西当节度使了?那不是个权利极大的官儿吗? 木樨在她耳边悄声道:“公主,是圣旨。” 霍枕宁悄悄道:“假装没听到,快跑!” 说罢牵着木樨撒丫子就跑,瞬间消失在那扇门后。 江微之不气反笑,身后的大门被推开,郑敏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禁军冲了进来。 方才殿帅不许他们进来,这子公主走了,他们就应该第一时间冲进来。 郑敏看看那扇还在摇晃的门,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殿帅。 嗯,面色沉郁,看来公主忙着和那些美貌少年玩耍,压根没理自家殿帅。 郑敏想了想殿帅的长随周意安排给他的话,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巴结上宪他最是在行。 他小心翼翼地从自家的胸前掏了一块皱巴巴、汗渍渍的帕子,眼巴巴地递在殿帅的面前。 江微之一手拿棉巾正在擦头发,见郑敏殷勤地捧上了一块帕子。 他冷冷看了一眼。 郑敏点头哈腰:“殿帅,这会儿都是自己人,您想咳血尽管咳,卑职给您接着!” …… 下一刻,郑敏就被踹进了这烟雾缭绕,热气升腾的汤池里。 “郑虞侯泡足一个时辰,才许出来。” 郑敏一边有些享受着平生第一次的泡汤,一边纠结着看着殿帅扬长而去的背影。 殿前司临时就在新蔡长公主的府上驻扎了下来,夜色沉沉,江微之回去更衣,收拾一新,安坐在那案前。 郑敏哪里能泡一个时辰呢,半个时辰皮都泡皱了。 他苦着脸给殿帅奉了一盏茶,愁眉苦脸地问:“殿帅,公主来这里就是来享乐的,您非要打扰她老人家的雅兴……” 江微之将茶盏搁在了案上。 郑敏扑通一声跪下来,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卑职说错话了。” 江微之懒怠理他。 元日那天,他回了殿前司。 原以为会有些机要要为陛下办理,岂料头一件事却是暗中护卫公主。 公主看看美男歌舞也便罢了,由美男子们伺候着吃酒也便罢了,就算由美男子们陪着看雪,也便罢了! 行,到底是一国公主,他忍下了。 可当那汤池屋里传出来阵阵男子嬉笑声,他当真是忍不了了。 郑敏看自家殿帅面上沉沉郁郁的,阴晴不定,想着公主为他买的那栋房子,心里直为公主叫不公,犹犹豫豫地再度开口:“殿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