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口,自城中一路携老扶幼的往关中而去。 霍枕宁在城门关隘之上,手中握一片衣襟, 目光凝在那天地相接处的一片赤霞。 昨日被江微之送至此处,因心绪不安,加之此地天干物燥,她实在无法安眠。 “殿下,一时便要启程回京, 下去吧。”木樨立在其后,手臂上搭了一件羽缎斗篷,眉眼温柔若水, 她见公主眉头蹙起深谷,心疼道, “忠言逆耳利于行, 公主若是能想通这个道理,就不会这般郁郁了。” 霍枕宁双目垂在那城垛上的凹凸小墙, 忽得就热泪盈眶, 继而放声大哭。 “木樨……”公主哭的哀伤极了,“我都好几日没有沐浴了,我都脏的可以搓泥了……” 木樨扶额。 停下了想要上前安慰的脚步。 “殿下请节哀。”木樨将斗篷披在公主肩上, 静立其侧,“若是路途顺畅的话,大约十日后,您便可以在仁寿宫的汤池里沐浴了。” 公主哭的伤心,面上的泪水流下来,被风吹干了,崩在面上难受的紧。 她伸出一双白嫩细致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看,都干的快裂了!” 木樨把公主从小看到大,最是知晓她脾性。 嘴里抱怨自己在这里吃苦了,实则是在掩饰被江微之江节使厉言驱赶的伤心。 木樨把公主柔嫩的小手握在手里,温言软语。 “公主不必觉得自己无用,也不用自责。”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引着她去瞧城墙之上凹凸的墙垛,“这一道凹凸的墙垛,名叫女儿墙,城墙高大巍峨,比之丈夫,墙垛短而单薄,比为女子。城墙抵御外/辱,墙垛可供士兵窥视敌情,充当庇护,城墙和女墙,各司其职,互相依傍,正如乾天坤地,各尽其则。公主长于深宫,未曾经事,比寻常人多一些天真是自然的,往后慢慢地长大了,懂事了,说不得便能同那一堵女儿墙一般,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呢。” 霍枕宁认真地听着木樨同她讲道理,若有所思。 “是不是嫁了人,就能懂事一些?” 木樨实笑:“殿下有没有想过,江节使此时父兄失陷,齐国公府哀声一片,这般的心境之下,又怎能同您谈婚论嫁呢?您在这儿,徒增他的烦扰。” 霍枕宁怏怏地低下头,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 木樨拍了拍霍枕宁的手,“走吧,你瞧下边儿全是往关内而去的百姓,咱们快些走吧。” 霍枕宁点点头,去看那迎着风而蹒跚的百姓们,那些人,衣着都不甚整洁,有些甚至衣衫褴褛,可依旧扶老携幼地,顶着风,走的坚定。 她心里不知怎的,忽得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这里便是边塞,姜鲤说,常有北蛮人前来骚扰,咱们和他们远远儿地一同走,说不得还能保护他们一段路。” 木樨笑的欣慰。 “公主长大了。”她摸摸霍枕宁的头,陪着公主走下了城墙。 得胜堡的镇守名叫卞□□,是个高大威武的武将,姜鲤肩部受伤,便在镇守衙门歇下,卞□□陪着正叙话,见江都公主来了,忙俯身下拜,口呼千岁。 木樨叫了起,霍枕宁走上前去,拍了一把姜鲤的肩,关切问他:“还疼吗?” 这一掌正拍在姜鲤的伤口上,姜鲤痛的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不疼了,谢殿□□恤。” 卞□□推了把圈椅过来,霍枕宁余光看到那椅上灰尘遍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