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有些不忍来。 “朕派禁军护卫着你去,但朕要你答应。”皇帝到底是心软了,他认真地交待自家女儿,“若是见到他,他待你冷淡口出恶言,你即刻返回。” 霍枕宁不假思索地点头,信誓旦旦:“即刻返回,一个顿都不打!”她退了一些,在地上给爹爹磕头,“谢爹爹放女儿一马!” 皇帝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认真地同女儿交待。 “朕今天可以放你一马,明天也可以,但你要记住,朕是你爹爹,不是放马的。” 霍枕宁破涕为笑。 皇帝说了句笑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滚吧,别叫我再看见你。” 得到了皇帝的准许,木樨照着公主的吩咐给她收拾了一车的物件儿,旋即别同公主一起,换了常服,又将公主发髻高高束起,做了男儿打扮,出了帝京,一路由姜鲤领两千禁军骑马护卫着,往封龙岭而去。 姜鲤亲自驾车,一路疾驰。 公主哪里受过这般颠簸的苦,再加之心绪不宁,休息不足,一路上吐了无数次。 六百里的路,一路不停,行了四个多个时辰,到达封龙岭,已然是亥正。 封龙岭的山下,此时已然驻守了上万的兵卒,无数营地燃着篝火,茫茫的一片火光,将这座连绵不绝的大山,照的明明赫赫。 姜鲤心细如发,虽知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到底还是为公主平地扎了个牛皮帐篷,一切收拾停当,才拱手道:“公主万金之身,理应不乘危不徼幸,今日既到了此处,臣也只能誓死护卫殿下,还请殿下安歇。” 霍枕宁哪里肯歇,眼望着这扎营之地远离那喧嚣的山脚,再去看一眼与火光相背的那一端夜色,蹙眉道:“我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寻江迟,找不到他,我不歇。” 姜鲤心下默然,恭敬道:“公主稍安,臣已派人前去那大片营地四处搜寻殿帅,若是找见了,立时来回禀殿下。” 霍枕宁再是不安,也只能如此,总不能自家亲自下场,一处营地一处营地的找过去? 可想是这么想,她到底还是不安心,携着木樨往那帐前一站,眼望着前方的路口。 篝火渐次熄灭,那岭下燃着火灰冒起的残烟,那山腰上也盘着飘渺的烟雾。 木樨回了帐,为公主披上一件羽缎斗篷,挡住那穿梭山间的风。 时日昏昏,不知天地,不知刻漏。 公主苍白着才脱稚气的脸,在无数次过路的马蹄声中,终于等来了那一个要等的人。 疾如闪电的黑色骏马上,年轻的河西节使江微之,俊逸清俊,有如天边寒星,发着冷冷的光。 公主近乡情怯,望着那马上的人,踟蹰不敢上前。 她怕的要死,生怕他冷淡她、无视她,甚至斥责他,抑或是如从前一样,将她推开。 于是,她看着他路过她的身旁,一双骄矜的双目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冷冷地凝视那连绵不绝的山脉。 公主迟疑着脚步,却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听见那夜色中又驰来一队人马。 领头的将领英姿勃发,可那高瘦的身姿以及灵动坚毅的一双明眸,却暴露了她的女儿身。 她端坐那高头骏马之上,神情爽朗地像是一位得胜的将军。 “江兄,我来迟了!” 公主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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