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都不给出去,怎么会又说什么三个月不给出宫的话?”她捉住他的衣角,气鼓鼓地问他,“你这是假传圣旨!” 她想到他这几日的避而不见,心中怒意上浮,“我要治你的罪!” 呵,这突如其来的公主脾气。 江微之顿住脚步,并不转身。 “公主请自便。” 说罢,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公主的寝殿。 霍枕宁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气的脑袋都冒烟了。 她将那些话本一股脑拂下美人榻,在上面狠狠踩上几脚。 “我要治你的死罪!” 说完却又反悔,冲着殿外喊:“江迟,我要在你在殿外守着。” 殿前司不是侍卫亲军,并不负责护卫某一人的安全。 霍枕宁发完脾气,并不指望他能遵她的命。 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等到江微之的回应,落寞的公主悄悄爬上了卧榻,望着薄如蝉翼的纱帐顶,倦意席卷而来,她微眯了双眼,好一会儿,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道:“江迟,你在吗?” 嘉圆馆不似宫中的建筑,寝殿里也有临湖的窗子,一轮皓月落在窗格子上,影影绰绰的,像是被咬了一口的糯米团。 在那晴空皓月下,却有清川碎石般的清逸之音响起。 “不在。晚安。” 霍枕宁由心里雀跃起来,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想他在,又怕他在。 夜风凉了,会不会使他伤了风?受了风寒? 霍枕宁轻唤木樨,令她去请殿帅安歇。 听见窗外渐去的脚步声,娇纵的公主终于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日晨起,江微之果然在嘉圆馆下候着公主,只是等来等去等不来,却等来了那位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升平侯府世子爷谢小山。 他着一身紫衣,衬的面庞又俊俏了几分。 见江微之候在这里,谢小山在心里颤抖了一下,转而狗腿一般的向江微之汇报来意:“我娘亲来北宫朝见太后娘娘,将小的也带过来了,今儿公主表妹传我来陪她读书。” 江微之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面上半点情绪波动都无。 “读书?”他轻轻一笑,“你送来的书还不够读么?” 谢小山知晓送话本子的事败露了,吐舌笑说:“那些不过是消遣,正经的书还是要读些的。” 二人正说着话,便见江都公主携了仙蕙乡君拾阶而下。 璀错乍一见谢小山,一张粉嫩小脸登时红透了,急道:“你怎么来了!” 谢小山先是给公主行了礼,这才歪嘴一笑,冲着璀错正经八百地说道:“近来,宫里宫外都谣传我喜欢你,今日我要来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璀错的脸刷的一下,更红了,她手足无措地指着阶下的谢小山,惊慌道:“你,你……” 霍枕宁扶额,还未及说话,江微之已然冷冷下令:“拖下去,法办。” 郑敏得令,领着两三个人叉了谢小山就走,谢小山手舞足蹈,替自己辩解:“你们讲讲理好不好!” 哪里又有人管他,霍枕宁与璀错一路叽叽喳喳,往魁星楼而去。 魁星楼里藏书如汗牛充栋、浩如烟海,分门别类各有其所,另有盈室供八岁和六岁的六皇子、七皇子读书。 而宜州公主霍曲柔早已执卷在手,坐在案桌细心钻研。 她虽然性子尖酸刻薄,却是极其好学的一个,此时正捧读一本《列女传》,见霍枕宁来了,身后还跟着章璀错,江微之也在其后,心下有些妒意,面上却不显露,向着霍枕宁曲一曲膝,曼声道:“大姐姐怎的来了,想看些什么书,自取吧。” 霍枕宁应了她一声,毫无兴致地在列满书籍的层架中穿梭了一番,看什么都觉得碍眼,抬眼见江微之坐在门外的一张官帽椅上,沐着晨日的光。 此时不过巳时一刻,晨日溶金,落在他微微闭起的眼眸上。 似有风穿梭而来,那般长而密的乌睫微微颤动,复而平静下来。 云轻风轻,日光清明。 霍枕宁将门外那人望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手里这一本随意翻动的书正翻到《九歌》。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心砰砰乱跳,哪里看得懂。 圣上命他管住公主读书,真是个无聊的差事。 江微之微憩一时,已觉光阴从指缝溜走,站起身,舒展了手脚,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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