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我才有了深刻的了解。原来很多时候,认同感并不是来源于个人本身,而是成长的大环境。仅仅是提到“阿拉伯人”,就有那么多的定式思维需要攻破,更别说提到“二老婆”了。我们之间的藩篱,并不是一星半点。 整个夜晚,我都被这个残酷的话题缠绕到呼吸艰涩。直到临睡前,突然接到连翩的电话,才猛然将低沉悲痛的思绪惊醒。 她在那头低低哽咽,向来很潇洒飘逸的她换了一种悲切哀伤的语调跟我细数目前感情状况。她说:“我才只回国了二十天,爱德华就有新欢了。开始谈的时候,我以为一两个月就会散,结果好不容易熬过了半年时间,他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把我甩了。” 我暂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强装心力旺盛地投入这十万紧急的状况分析:“你们俩在一起本来就莫名其妙,分开时莫名其妙,不是也算正常吗?” “我知道这很正常啊,也接受得了。”她竟是说得毫不犹豫,开口道,“但我也是人啊,无论出于什么动机,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心里有感情,伤心在所难免。表面说得再坦然,但人心是肉做的,我总得缓冲下吧。” 我当然理解这种心理,就像我当初以为自己可以在献身后果断离开穆萨,最后却也难免犹疑了一阵。于是,我劝慰她:“我明白我明白,你冷静下来,原本你们就是萍水相逢,早分晚分都要分。不如现在早点结束,是吧?” 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是啊,反正早分晚分都要分,为什么我偏要纠结于同穆萨早逝的感情?有连翩的心路作为参照系,我反倒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情状。 “你这么说,其实也对。反正爱德华带给我的感受也不少了,还不算太亏。”连翩叹了口气,“其实,我和爱德华在一起挺合拍的,真不知道分开以后,下一个外国帅小伙能不能这样……”她开始铺开种种联想和揣测,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这份迅疾感情的不可挽留,却还是需要一份聆听与劝慰。 听着她细数悲伤,我竟渐渐平静下来。在自己拾掇绝望的时候,有一个朋友能陪自己一起悲伤。这多多少少,能让人感到些许安慰。劝说她的同时,自己的心情也得到了开解,在伤口的舔舐中归于风平浪静。 接下来的几天,我专心致志地陪爸爸妈妈,为了让他们安心,甚至几乎不怎么用手机和电脑,好让他们相信我在家时,对外界了无牵绊。如此悬滞了几日,我才再次打开邮箱,不出意外,里面静静躺着十来封信,都是穆萨的。 前面的内容大同小异,询问、质疑、不解、不信,字里行间,清楚地流露出他的心痛和困惑。 “不是说过一起下地狱吗?连下地狱的勇气都有,为什么要轻易离开?我问过你能不能现在陪我,你说过会,可如今‘现在’还没过几个,你却莫名其妙要走。离开威尼斯的最后一晚,我也问过你会不会离开,你说不会。你骗我!为什么要用这么虚伪的谎言骗我!” 我读着他的字字句句,心如刀割,悲伤莫名。 这种感觉,就像是握住临终外婆的手,告诉她将来我会好好听她的话一样。 那是一种,根本做不到,却又想用尽生命中所有力量去遵守的承诺。 一封封泣血的剖白从我眼前掠过,不敢细读,细读伤人。直到打开最后一封信,短短两句话,只粗略一扫就让我的汗毛竖起,整个人都惊颤起来。大脑倏然一片空白,分不清方向。 “cece,电话联系不上你,现在邮件你也不回复了。我已经定了迪拜到重庆的机票,7月28日下午到重庆江北机场,我来找你。” 看了一眼手机,7月28日,正是今天! 第122章 接应 目瞪口呆地盯着这封邮件,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我曾试想过他无数种的说辞与痛斥,可千纠万念,唯独没想过他会直接冲到中国来。穆萨的中文本就差劲,重庆人更是只说方言,他上哪儿找我呢?偌大的重庆,要寻一个人,哪能那么容易。 查了查今天迪拜飞重庆下午的航班,现在这个时间……算起来,他应该已经抵达重庆机场了。 天啊,他怎么能够不管不顾地跑过来!我在心底嚎叫一声,一时间,所有的顾念、阻隔、凛冽尽数抛开,迅速给手机换上过去的电话卡,急急给穆萨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传来他难以克制的激动声音。 “cece!” “穆萨……”我有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十天?十五天?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好久。我稳住心神,急急问道,“你在哪儿?” “在机场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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