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清楚了。”亨利爵士温柔地说,“你必须再多告诉我们一些,亲爱的。格兰奇警督和我依然不明就里呢。” “哦,”安格卡特尔夫人决意要解释清楚,“你们要知道,那把手枪放在篮子里,就在鸡蛋的下面。” “什么篮子,什么鸡蛋,安格卡特尔夫人?” “我带到农场去的那个篮子啊。手枪就放在里面,然后我把鸡蛋放在了手枪的上面,并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而当我们发现可怜的约翰·克里斯托死在游泳池边时,我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当时手一松,而格杰恩恰好及时接住了它(我的意思是,由于鸡蛋的缘故。如果我把篮子掉到地上的话,鸡蛋就会摔破了)。然后他就把篮子拿回屋里去了。过了一阵,我请他在鸡蛋上注明日期——我一向这样做——不然的话,有时候我们就会先吃比较新鲜的鸡蛋,而不是陈一点儿的鸡蛋了——而他说,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啊,我现在想起来了,他当时还特别强调了这一点。这就是我所说的懂规矩的意思。他发现了这把手枪,就把它放回到了这里——我想那其实是由于家里有警察的缘故。我发现,仆役们常常会害怕警察。非常好心,非常忠诚——但也相当愚蠢,因为,警督先生,您想知道的当然是实情啦,不是吗?” 说到这里,安格卡特尔夫人冲警督投去粲然一笑。 “我确实希望了解到实情。”格兰奇相当严肃地说。 安格卡特尔夫人叹了口气。 “这一切似乎都有点小题大作了,不是吗?”她说,“我是指这样无休无止地追问所有人。我猜想,无论是谁朝约翰·克里斯托开的枪,这个人都不是故意想要杀死他的——我是说,不是出于本意。如果真是格尔达,我能肯定她不是故意的。事实上,她竟然没有射偏,这一点已经令我十分惊讶了。而且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良亲切的人呢。如果您真的把她投入监狱,并且绞死她,孩子们可该怎么办呀?如果真是她射杀了约翰,她现在一定非常懊悔。对孩子们来说,自己的父亲被谋杀已经够糟糕的了——而如果他们的母亲因此上了绞刑架,那就更糟糕不知多少倍了。有时我真觉得警察们完全不考虑这些事。” “我们现在没有打算逮捕任何人,安格卡特尔夫人。” “啊,那么至少这样是极妥当的。我一贯认为,格兰奇警督,您是那种办事非常妥当的人呢。” 她又一次展露出迷人的、几乎令人晕眩的笑容。 格兰奇警督眨了眨眼睛。他忍不住要这样做,但他还是坚定地回到了正在讨论的问题上。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安格卡特尔夫人,我想了解的是实情。您从这儿拿走了一把手枪——是哪一把呢,顺便问一句?” 安格卡特尔夫人冲着壁炉台边的架子点了点头。“倒数第二支。零点二五口径的毛瑟枪。”她说话时那种干脆而专业的口吻隐隐令格兰奇觉得有些不妥。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完全没有预料从案发到现在,一直被他认定为是“含糊”及“略有点儿疯癫”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能够如此专业而准确地描述一件轻武器。 “您从这儿拿了这把手枪,并把它放到了篮子里。为什么呢?” “我就知道您会问我这个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说,她的语调出人意料地显得颇为洋洋自得,“而且那当然是有某种原因的。你不这样认为吗,亨利?”她转向她的丈夫,“难道你不认为那天早晨我拿走手枪一定是有原因的吗?” “我当然这样想,我亲爱的。”亨利爵士僵硬地说。 “一个人啊,做了一些事情,”安格卡特尔夫人说道,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面前的空气,“然后又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了。但我想,您知道,警督先生,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我当时把毛瑟枪放到鸡蛋篮子里的时候,脑子里一定是有某个念头的。”她向他求助道,“您觉得可能是什么事呢?” 格兰奇瞪视着她。她完全没有显出任何尴尬不安来——纯然一派孩子般的热忱。这使他感到非常颓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安格卡特尔夫人这样的人,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的妻子,”亨利爵士说,“非常的心不在焉,警督先生。” “似乎是这样,先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