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了一半,陈宇树终于气喘吁吁赶到,在她身边坐下,因着跑动的幅度不小,头顶上标志性的脏辫直到坐下还一颤颤的,透着喜感。 他见明粲点的果汁,自己也跟着她点了杯橙汁,差点一口气喝光。 明粲瞥他一眼,手里吸管搅动一下,“怎么突然有闲心约我出来?” “咱不是好久没见了吗,”陈宇树从兜里翻出包烟,“来点?” “不了。”明粲怕到时候身上带味,摇头拒绝。 陈宇树见她不接,就自顾自点起了一根烟,放眼望了望,说,“这不就低配蓝岛吗?我还以为换了个小清新的名字就多不一样。” 明粲指甲盖敲敲杯壁,声音清脆。 “行了,你手指都快被你扭断了,有啥事儿你直接说,别顾左右而言他。” 陈宇树有事隐瞒的时候总习惯扭手指,明粲记得清楚。 心思被戳破,陈宇树讪讪笑了笑,把剩下一点果汁喝完:“其实也没啥……” 明粲挑眉,以为陈宇树要说黎渊的事,却听他继续道,“之前有人来拳馆找我,让我联系你。” “嗯?” “好像说是你有个手串他挺感兴趣,想让你带过去给他看看,要是你同意,就约个方便的地方。” 一口气把事情简略说完,陈宇树起身,话锋一转,边说边拍了拍她肩:“当然,今天约你出来,更多的原因还是想看看你情况咋样,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聊啊。” 陈宇树说完话,一溜烟就没影了,明粲满腹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只得撑着头边思考边小口小口吸着果汁,百无聊赖等他回来。 杯子被收走,过了会儿,有个高瘦的男人坐在了明粲旁边。 明粲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帮陈宇树占座,于是她回头,稍带抱歉对旁边人说:“这里有人了,麻烦让……” “……让。” 声音一下滞住。 高瘦男人显然是一副想要搭讪的模样,但在看清明粲的脸后,陡然面露惊讶:“是你?!” 明粲迅速低头,把刚才为了方便喝水摘下的口罩重新拉好,反身准备离开,“认错了。” “你这张脸我记得可清楚了,怎么会记错?”男人抓住明粲手腕,笑意扩大两分,“或者,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明粲脚步顿住,甩开男人的手,“杨雪峰,你别碰我。” 她使力很大,“啪”的一声清脆可闻。 杨雪峰被打得手掌泛红,非但没放弃,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他眯着眼狠笑两声,“蓝岛都倒了,现在这里是我的店,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这儿跟蓝岛一样,干那些勾当?” 明粲闭嘴不说话,匆匆挪动脚步,想换个地方等陈宇树。 杨雪峰又拦了她一下,说出来的话更加肆无忌惮,“要是井思媚泉下有知,不知道有多伤心,当年她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了,而你倒好,现在又想跟我了是吧?” 明粲瞳孔一震。 周围的摆设逐渐与当年蓝岛的场景重合,耳边是杨雪峰瓮声瓮气的叫嚣,眼前是混乱的人群中心。 几年前,她躲在井思媚身后,思维混乱,浑身无力,井思媚手拿尖刀,坚决将她护在身后,与人对峙。 她迷糊间一抬头,越过井思媚往外看,杨雪峰阴狠的目光便直直刺进了她的心里。 陈年回忆被剖开,明粲身体止不住地发抖:“……闭嘴。” 杨雪峰却毫无察觉,变本加厉:“后来你知道她为了留下我这个大客户,背地里找过我多少次吗?只可惜药只准备了给你的那一点,不能让她也尝尝……” “砰——” 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撕裂空气,尖锐地响在这一方空间内。 空气骤然安静。 杨雪峰捂住自己汩汩流出鲜血的头顶,不可置信地看向明粲:“你做什么?” 明粲手里还握着半截碎得参差不齐的玻璃杯,手上鲜血和果汁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手还是抖的,声音却很静。 “我让你闭嘴啊。” 语毕,明粲轻松地抬头,潋滟的眸中甚至还染了几分笑意。 她两步便逼近杨雪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手里残缺杯子的尖锐边角抵在了他的喉咙之前。 “你想不想再说一遍?” 周围保安开始聚集,但却因明粲这动作的危险性太高,一个个都踌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明粲笑着再朝杨雪峰靠近了一步。 “这次怎么那么听话了?”她眨眨眼,眸中隐隐含着点阴森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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