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岸知见皇帝说不通,也懒得再说,他本就是个邪性的性子,自然没耐心做忠臣劝谏,能跟皇帝说这一番话,已经是念在君臣如今因此事在一根绳上才开的口。 “朕是帝王!”皇帝听不进去,听这样的话,自然不舒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就不信,她谋害皇嗣,朕还杀不得她了。” 谋害皇嗣是大罪,不管是什么原因,安华锦都该死。 王岸知心里嗤笑一声,皇嗣是值钱,但也要看是谁肚子里的皇嗣,若是皇后肚子里的,那自然是值钱的,哪怕是贵妃肚子里的,自然也不能轻易谋害,或者是个良家女子肚子里的,自然也值钱,但偏偏,这皇嗣是花似玉那个女人肚子里的。 花似玉是谁?她是十里堡花家的罪犯,被押解进京判罪,关在天牢里,陛下无视王法,见美心动,将之从天牢带进皇宫,带进皇宫后,她还不安分,与张宰辅的孙子联合截杀安华锦,虽然这里面有他的手笔在,但明面上,都是那女人所为,朝臣们本就不满,本是死罪,陛下为了保她,将她贬黜打入冷宫,打入冷宫后,本金口玉言不该再见她,却打破了自己下的圣谕,每每散步到冷宫留宿,朝臣们无人说,以为朝臣们都不知道吗? 为帝者,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儿,后宫怨声载道,前朝文武百官也颇有微词。这个风口,陛下算计安华锦,关入冷宫,她因服药,神志不清杀了花似玉,虽有罪,但也罪不至死。 朝臣中,总有那清正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也有那推崇安家一门忠烈,怜惜老南阳王和唯一仅剩的小孙女的。 若说论罪,掰开了揉碎了,知晓内情的人都看的明白,安华锦罪不至死。 而陛下,也不占理。 但唯有陛下,也许欺负安家欺负的久了,安家从没有人如此刚烈地打皇帝的脸,欺负回来,所以,帝王坐久了,以为九五至尊,无所不能为了,以为君让臣死,臣就得死。 皇帝坐了二十年帝王,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唯我独尊,看不清安华锦的烈性,看不清如今形势,摔得很,也是早晚的事儿。 “臣告退!”王岸知心里嗤笑,面上不显。 皇帝见王岸知不配合她打杀安华锦,也懒得再瞅见他,摆摆手。 王岸知离开后,皇帝气的摔了一个茶盏,“砰”地一声,茶盏落在地上,碎屑四溅,他怒道,“都是一帮无用的东西。” 王岸知无用,禁卫军无用。 张公公立在门口,心里想着,陛下怕是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坐上皇位的,以前为了大楚江山,也算是小心谨慎,平衡朝堂势力,帝王多疑,倒也不是大错,但如今,为美色所惑,心胸狭窄,要亲手打破平衡,这朝局从今日起,怕是要动荡了。 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双双出动,全城戒严,缉拿安华锦,京城顿时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在紧张的气氛中,安家老宅空无一人。 贺澜带着人找遍了全城,没找到安华锦,进宫回禀皇帝,“陛下,安小郡主不知所踪。” 皇帝愤怒,“她跑哪里去了?京城都找遍了吗?” “京城都找遍了。”贺澜点头,“不见安小郡主踪迹,询问之下,也没有人见过安小郡主。” “顾轻衍呢?” “顾大人也不知所踪。” 皇帝气恨,“难道安华锦趁着朕昏迷之机,跑回南阳去了?安家老宅的人呢?” 贺澜立即说,“安家老宅也空无一人。” “什么?”皇帝惊怒,“你说安家老宅如今也一个人都没有?” “是,一个人也无。” “可有人看到安家老宅的人出城?” “臣派人查了,无人看见安家老宅的人出城。” 皇帝又气的摔了一个茶盏,恨恨地骂,“好个安华锦!她不止自己走了,还拐带走了顾轻衍,同时也带走了安家老宅的人,她是想干什么?畏罪潜逃,想要回去南阳后造反吗?” 贺澜不语。 “大内侍卫!”皇帝高喊。 “陛下。” “给朕去追!”皇帝咬牙吩咐,“追到人,格杀勿论。安华锦和安家老宅的所有人,只要见到,都格杀勿论。” 他如今不要活的,只要死的,只要死了就行。 “是!” 大内侍卫,轻易不出动,一旦出动,必有大事儿,多数都会弑杀见血。 张公公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在大内暗卫离开后,恭敬地上前劝说,“陛下,您也累了,歇歇吧。” 皇帝咳嗽两声,转身躺回了床上,哀痛地说,“花似玉的尸首,可收殓了?” “昨日已收殓了。是七殿下下了命令。” 皇帝脸色依旧难看,“他是怎么下令让人收殓的?” 张公公小心翼翼地说,“就是装棺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