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莫宅的人除了莫正穹,全都早早就起来了。 就连八岁的莫拥也盼着回泾阳找娘亲,一大早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裳等着出发。 等莫正穹醒来,还没弄清出怎么回事,就被人连拖带拽的弄上了马车。 等人都出了城,他才渐渐回过味儿来。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擅自安排的!” “这是太太之前交代的,无论如何也得先把小公子送回去,其他的等回了泾阳再想办法。” 珍珠低眉顺眼,却并不害怕。 她们这些人的身契都在太太手里,大不了回温家去。 莫正穹瞪眼看着她,一肚子的怒气却发不出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御史上几个折子弹劾他,他还能有好吗? 官早就被罢免了,他留在长安也是徒增笑料。 可他心里有火,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你们倒是全听她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七品也好,六品也罢,芝麻大的官也比现在强! 回去?他有什么脸回去? 珍珠听着这话心中鄙夷,当初您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大家可都看见了! “太太说了,您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不回去,先把小公子送回去就行。” 莫正穹沉默了。 一整日都在纠结要不要掉头回去。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莫正穹才下定决心,先回泾阳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好歹莫家还有那么多亲朋故旧呢。 一月初的长安郊外,一片哀草枯杨。 那些掌柜伙计们都不在,车队比来的时候少了不少人,几乎都是到了长安之后新买来的下人,气氛也没有来时那种轻松自在。 莫正穹问:“天都要黑了,还赶路?到哪里落脚?” 小厮早就听珍珠说过,答道:“前面就是驿站,再过个把时辰就到了。” 太阳沉的很快,方才还是黄橙橙一片,转眼之间就落到山后头去了。 走到一处山脚时,天色完全暗下来。 没防备的,路两旁的暗影中,突然冲出十几名黑衣人,杀人如同砍瓜切菜,连人都没怎么叫出声,就已经尸首分离。 莫正穹刚刚发现端倪,黑衣人已经举刀到了他面前。 他吓得失禁,却也没躲过,杀他的黑衣人似乎格外照顾他,十几刀都没落在要害处,直将他捅的生不如死,才手起刀落一刀割了喉。 眨眼的功夫,整个车队就剩下莫拥和珍珠玲珑两个丫头。 玲珑面色惨白的用手遮着莫拥的眼睛,珍珠将两人护在身后。 黑衣人看了她们一眼:“带上小公子,跟我们走。” 一听这话,珍珠和玲珑齐齐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莫正穹,立即大步跟着黑衣人走了。 身后还有其他的黑衣人在收敛财物。 珍珠瞬间明白过来。 在外经商,有时候要请镖局押货,以免遇见盗匪劫掠。 而这次,是要伪装杀人越货。 看来太太压根没打算让小公子回莫家。 ……………………………… 消息传到云楚忱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南松过来给不为送的消息,不为又让信儿进屋告诉了云楚忱。 刚下过雪,夜色莹亮,不点灯就能看清人的轮廓面容。 云楚忱坐起身看着信儿,皱眉问:“全死了?” “莫拥和两个丫头不见了,其他人全都死的透透的。” 自从莫正穹与云嫣和离,云楚忱就一直让人盯着莫宅,昨天知道温雁娘是假的,云楚忱更是格外叮嘱过,要好好盯着莫拥的去向,温雁娘不可能扔下自己的儿子。 但她没想到温雁娘这么痛快利索,直接上演了一出杀人劫财,连莫正穹都没放过。 而莫拥的消失,也可以解释为,忠仆拼死护着小主子逃了。 以后,温雁娘大可以隐姓埋名,莫拥年纪小,甚至可以改名换姓。 “她倒是果决。” 信儿说道:“据说下手的人极狠,几乎都是人头落地,很像响马强盗的做派,只有莫正穹身中数刀,又被割喉放血,最后才砍了脑袋,最是凄惨。” 云楚忱被她说的直起鸡皮疙瘩,莫名就想起了赵延那伙人。 想起自己梦中的遭遇,和魏妥妥与她陈述的那些过往…… 云楚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不是忧思过重,后半夜竟然发起烧来。 几个丫头都围在床榻旁,春芜拧了湿帕子覆上云楚忱的额头。 信儿在一旁自责道:“都怪我,大半夜的与姑娘说这些做什么!” 蘅兰纳闷道:“姑娘也不像是能轻易被吓着的人啊……” 春芜叹了一声:“你们先在这守着,我去找胡神医来看看。” 云楚忱迷迷糊糊好像能听见丫头们说话,她心里明白自己是梦魇了,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一转眼,又缓缓沉入到了梦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