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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好眠


你还要当圣母?”别说笑话了,若全部让他决定,他甚至想在这里把他阉……
  易晚摆手,示意宋景年把自己侧着抱起来,腰实在是使不上力气。
  她被搀扶着,走到王思东面前。
  一张埋汰的,丑陋的,五颜六色的脸。
  噩梦的脸。
  新仇旧恨一起算,易晚当然也很想就在这里把他撕了。反正,在场的几个都不是什么走正经路数的人。
  但这次不一样。
  人生会有一些不虞之祸,有时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也有一些时刻,放在天平上的抉择虽然困难,但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
  现在就是一个那样关键的时刻。
  易晚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思东,也是在看着妈妈,看着过去的自己。
  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而她还有那么多的时日,来回味自己的决定。所以——
  她不要什么私刑。
  她不要一时被愤怒蒙蔽理智,然后在日后想起这件事的时,感到理不直气不壮。
  她不要自己的这一生里,留下这种遗憾。
  她要堂堂正正地,用正义的武器裁决她的一生之敌。
  她要这样一直看着他,记住这张脸现在的样子。
  她要得到内心的幸福和安宁。
  她会得到,幸福和安宁。
  灯光稀缺的地方,星星就特别的亮。
  远处传来真正的警笛声,清晰,响亮,铿锵有力。
  宋景年的怀抱一如既往,坚硬又温暖。
  这是易晚晕过去前,看到,听到,触碰到的东西。
  每样都让她安心。
  醒过来的时候,冰冷的触感让易晚打了个寒颤。她迷蒙着眼去瞅,看见雪白的墙上挂着透明的吊瓶,透明的输液管又连着她雪白的手背。
  好大的针头!她看得害怕又鼻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脆弱,就委屈地哼哼哭起来。
  细小的嘤咛声一响起,突然四面八方就有好几个身影一起动起来,全部扑到她床前。
  易晚:……
  好多人啊。
  盛之旭凑得最近,抬手就去给她擦泪:“呜呜别哭,没事了没事了……”
  旁边的林青杭一把给他薅开。“她脸上有伤!你脏手怎么能碰!”
  哦,是哦……易晚才想起来自己摔在地上时的惨状,怪不得觉得脸上厚厚的,大概是缠了纱布。
  环顾现场这么多熟悉的脸,她这个时候又窘迫起来,不好意思哭了。“你们……怎么都在啊……”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十分尴尬吗?
  文弈刚从外面打了热水走进来,他挤近她的床头,灌了一个热水袋塞到她因为吊水而发冷的手臂下,神情专注得仿佛这里没有别人。
  在后面一些的地方站着周天许,双眼通红,卷发散乱,用力地看着她手背上的留置针头,回避了她的眼神。
  最后得不到答案的易晚只好去看床尾的宋景年,听见他怪里怪气地说:“哈?我不知道哦,原来晚晚认识这么多人呢?”
  阿彪是坐得最远的那一个,神色黯淡,也不开腔,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晚:……
  这是什么史诗级规模的火葬场吗?
  万幸的是,医生这个时候走进病房,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他推了推眼镜,打量这一屋子人,开口问道:
  “你们……都是家属吗?”
  易晚内心默默哀嚎:医生不是来打破僵局的,他是来雪上加霜的。
  周天许方才不说话,现在却瞬间抬头抢发言:“我是她男朋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扭曲起来:你是个鬼。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过了一会儿,文弈开口:“我是她的辅导员老师。”
  宋景年紧跟其后说:“我是她的老板。”
  随后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对视。
  林青杭还是那么平淡:“我是她同班同学。”
  就连阿彪这时候也不愿沉默了:“我是她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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