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洪州士子百般辱骂,这就是文先生许诺的一体对待吗?” 酒楼里安静下来,众人屏气静声,看向顾晞。 “你说的,是晚报上对滕王阁那些文章的点评?是这件事儿?”顾晞皱眉问道。 “是。”董老先生紧拧着眉,一个是字,严肃凝重。 “晚报上争论学问,点评文章,始于葡萄架下不再家长里短,开始谈论诗词文章,不是从洪州归入大齐才开始的。 “谈论学问文章,我记得,规矩是三十个大钱二十个字,交了钱,有评必印,是这样吧?”顾晞看向文诚。 “是,不过有几条小规矩,比如不能污言秽语,不许有大逆不道之言,除此之外,交了钱,有评必印。”文诚欠身笑答。 “顺风派送铺不收洪州人的点评?”顾晞看向董老先生,皱眉问道。 “那倒没有。”董老先生脸色不怎么好看。 “那洪州有人交了钱,递了点评辩驳,晚报没给印出来?”顾晞接眉毛皱得更紧了,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接着问了句。 “印是印出来了。”董老先生勉强答了句。 “那老先生以为,哪一处没有一体对待?”顾晞立刻追问了一句。 “洪州的米粮行,一夜之间就崩塌了。”董老先生对面,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小声接了句。 “米粮行为什么一夜之间崩塌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顾晞皱眉看向骆帅司。 “回大帅,这是他们商户之间竞争所致。 “听说是洪州的织坊突然插手米粮买卖,收丝同时搭收稻谷,再从中间牵线,将农人手里的稻谷,直接卖进了米铺。 “农人的稻谷卖价,比原本米粮行的收价高出不少,而米铺买稻谷的价,又远低于米粮行。因此,洪州的农人,以及各处米铺,就越过米粮行,自行买卖。 “听说米粮行的经纪,如今都自己开米粮行了,腊月里我发了三份证照,我看他们写的,他们的米粮行只评定稻谷品等,收一点佣金,价多价少,都由米铺和农人自谈自定,这粮税,也由买卖两家自缴,是这样吧?”最后一句,骆帅司看向对面的微胖中年人,笑问道。 “江北的织坊,也是这样,想插手米粮,就能插手米粮吗?”微胖中年人忿忿道。 “江北也是这样?”顾晞皱着眉,看着骆帅司,跟着问了句。 “是,在江北,别说织坊,哪行哪当哪个人都行,只要按规矩缴纳米粮税就行。 “这一件,江南江北并无两样,都是如此,因为这米粮税和小经纪行的事儿,戴计相还专门写了篇文章,指点各路各府各县,以及各家纪经行,就印在腊月里的朝报上。”骆帅司笑道。 “骆帅司所言,你都听到了?还有哪一处不是一体对待?你接着说。”顾晞看向微胖中年人。 中年人紧紧抿着嘴,没说话。 “文先生许诺江南江北一体对待,这话,是本帅许诺给文先生,以及骆帅司的。 “诸位,要是觉得哪一处没有一体对待,那就现在说,一件一件说,说清楚,江北如何,江南却是如何如何! “这位老先生说的晚报上的学问之争,文章点评,以及这位刚才所言米粮行,江北如何,咱们洪州府同样如何,本帅和骆帅司都解释了,是这样吧? “请诸位接着畅所欲言,接着说,哪一件事,江北是那样,洪州却是这样,请讲!”顾晞抬手示意众人。 “那位梅岭山人,也是花了钱的点评么?”董老先生闷了片刻,看向顾晞问道。 “不是,那位梅岭山人,就是修滕王阁的东主,也是顺风速递的东主。 “她是个地地道道的粗人,虽然仰慕学问,却读书不多,不解诗不识典,照她看来,挂在滕王阁前连廊内的文章,篇篇都是精彩之极。 “那篇仰慕之评,是她写下之后,请人润色而成,真心实意。”顾晞答的坦诚。 “董老先生,滕王阁连廊内那些文章,不瞒老先生说,我篇篇都看过。 “身为父母官,唉,我也不好太护短,头几轮评出来的文章,是都不怎么样。” 骆帅司看着脸色难堪的董老先生,以及冷着脸的顾晞,赶紧接话回转。 “最近的文章,已经大有长进。说起来,”骆帅司呵呵了两声,“那些争论点评,我也看了不少,不过是说洪州文章不行,某人文章不行,洪州学问,某人用错了典,这个么,”骆帅司再次呵呵了两声,“董老先生您自己说,这文章,这错了韵错了典,啊?是吧? “咱们大齐,皇上屡次训示,不可堵塞言路,您看,连皇上,面对御史,也得耐着性子听着,咱们洪州这几篇文章,倒是说不得了? “没这个理儿是不是? “我跟你说,也不只咱们洪州,当初,潘相写了篇小县治理的心得体会,放到了葡萄架下,也是任人点评哪,唉,不提了,潘相看了点评,感叹说,他想得少了,果然三人行,必有吾师。 “这事儿吧,照我看,洪州的脸面,失在文章上,要挽回,也只能用文章挽回,是不是? “咱们总不能文章不好,还不许人家说,是不是? “再说,”骆帅司一声干笑,“也没办法不让人家说不是。” “褚承业呢?”顾晞斜瞥了眼董老先生,扬声问了句。 “下官在。”禇翰林急忙往前几步。 “董老先生,年前屡次至贵家叩门的,就是这位,褚承业褚翰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