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萧满反对,把蛋和窝从袖中取出,放在自己和萧满之间。 蛋壳上银纹淌着幽光,随着灵力波动时造成的细微震动,轻微晃荡起来。萧满看了它一阵,伸手轻轻覆上去。 阿秃似乎在里面活动。 晏无书不错目注视着萧满,眼睛不自觉弯起,不过没忘来此的另一个目的,从乾坤戒里取出一份名册,递费萧满: “比赛名单出来了。疏风楼将这乌泱乌泱百余号人分成了二十多个小组,你在第十二组。组内共有四人,两两决斗,败者淘汰,胜者晋级,进入下一轮。” 听他这样说,萧满翻开名册。 晏无书继续道:“你明日的对手是个烈风堡弟子,境界在归元初境,来开眼的,不必担忧。与你同组的另外两人也都无甚特殊之处……” 他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与萧满听,萧满听完,低声道:“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晏无书笑了笑。 萧满不理此言,轻瞥他一眼。 晏无书品出他眼神里的意思,向前倾身:“小凤凰,你又想赶我走?” “阿秃我会带在身边。”萧满把蛋往自己这方挪了挪,冷淡说道。 “那阿秃的爹呢?”晏无书又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疏风楼分给阿秃他爹的屋子漏风又漏雨。” 无稽之谈。 萧满面无表情看着他。 “客栈也都被来观战的人挤满了,大街上更是人山人海,我无处可去。”晏无书又补充。 萧满:“天地辽远,四海广阔,无处不可去。” 此言一出,却换来晏无书一个得逞的笑容。他问萧满:“这间屋室难道不算天地四海之内?” “……” “你说我无处不可去,你自己说的——若这间屋室不准我‘去’,不就自我矛盾?” “……” “你不给你徒弟一些叮咛嘱咐?”萧满终于寻到拒绝他的理由。 “我给了他名册,给留了字条。”晏无书又笑,把蛋捞进怀里,认真起来:“阿秃还是我带,你是要上擂台入秘境的人,极容易把它磕着碰着。” 萧满瘫着脸瞪他许久,拂袖起身,换了处地方:“随你。” 他去了窗下,重新结印,冥想调息。 窗户一直未曾合上,苍青天幕之中星辰倒悬,光芒倾洒落下,染他素白衣衫,如镀上一层圣辉。 晏无书看了萧满一阵,没再出声打扰,去了房间的另一侧,继续捣鼓先前云舟上就在研究的那个阵法。 翌日当午,广陵试开始,这是修行界的盛事,吸引成千上万的人前来观战,擂台下方被围得水泄不通。 参战的各门各派被安排在专门的席位上——是在上空,以阵法起一圆形看台,诸弟子悬空而坐,只消垂目,便将台上情形一览无余。 萧满他们几人拿到的号码都不靠前,尚有闲心说闲话,曲寒星掏出一包地瓜干,想起比赛的安排,摇头晃脑道:“这样的比赛其实很残酷,输了就是输了,一点回寰之机都无。” “若是人生,死了就是死了,亦无回寰之机。”萧满低声道。 曲寒星听得睁大眼,接着一口吞掉地瓜干,似有感悟:“满哥你说话好有哲理。” “小师叔祖说话当然有哲理。”宋词把脑袋探过来,“排在第一上场的是谁和谁啊?”宋 魏出云一扫名册,道:“药谷别北楼与九重门陆任嘉。” “药谷?不是医修吗?医修也上来打架?”曲寒星顿时不理解了。 医修行的是医道,与他们武道极为不同,能力是高是低,并非境界决定,全凭一双眼一颗心一双手,若能妙手回春,便是区区抱虚境,也可赢得四方尊重。 “以前药谷参加过这个比试吗?”莫钧天问。 回答的人仍是魏出云:“偶尔参加,更多是在接下来的秘境比试中出力。” 众人话语之间,比试双方走上擂台。 别北楼素有“小圣手”的称号,治人无数,江湖名声颇为响亮,甫一出现,便有人呐喊助威。 他模样清俊,气质三分疏离三分悲意,眼前蒙着一条白缎,听闻从没有人见过他的双眼。 “他竟是个瞎子?”曲寒星和宋词同时惊呼。 萧满昨日便见过他,神情不曾有变。 擂台上,别北楼抱着昨日的那把琴,站定后没向对手执礼,而是将脑袋转向孤山所在的方向,“看”了萧满一眼。 这一刻,萧满心中微有诧异——他和别北楼对视上了,他感受到了别北楼的目光。 难不成没瞎? 萧满生出疑惑,待要探寻,别北楼已回头,抱琴冲对手致礼了。 咚的一声鼓响,第一场比试开始。 九重门陆任嘉挽起一个刀花,出手极快,打算抢一个先机。别北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