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脚边的那幅画细看。
“诶,怎敢要先生你动手呢,还是彩笺来吧。小姐在里面呢。”
彩笺忙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几本书。
“这画上的字?”
赫连置捧着那卷画问,彩笺靠过去,一看,不就是小姐之前在遇安郡画的那幅残荷图吗。可是,当时赫连先生只题了一阙的词,现在看,画上却多出了一阙。
“这……”字迹并非出自风挽尘的,彩笺也是一头雾水。
赫连置又拾起了一卷,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字。不对,细看起来,同自己的字又有些不同。
“这是?”
这一次彩笺知道了。
“这是小姐临的字,喏,这些都是呢。这幅画怎么跟着些混在一起了?奇怪了。”
彩笺将地上的字画书籍都捡了起来,摆到架子上晒着。
赫连置握着这两幅字画,走近了屋子。
风挽尘正在专心绣着一方帕子,突然光线暗了下来,抬头一看见是赫连置走了进来。
“先生早啊。”
赫连置知道她这是在讽他,便不接,走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风挽尘奇道:“先生这是给挽尘带了什么东西吗?”
“这是你的。刚刚替你拣了,我就顺手拿了进来。”
“唔。”
“花影歇,不念暮雨有意,只合游人老。好意境,好意境呐。”
“此话,先生应该拿到洛大公子跟前去说,他定会高兴。”风挽尘又低头绣起了帕子。
“大公子题写的?想来也是他,连诀那小子绝对写不出这样的话。”
“他,都不知道,这几个字他是否都认得。”
“咦,你绣的是什么?”
赫连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
“瞧不出吗?”
“鸳鸯吗?”
“牡丹!”
“噗!哈哈哈,挽尘呐挽尘,你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呐!”
风挽尘一阵恼怒,将绣架子丢开。
“先生是来取笑我的?”
“当然不是。”赫连置讪讪,走过去将绣架捡了起来,塞回她手里。
“你跟洛大公子……”赫连置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说,别支支吾吾的。”
“其实,洛大公子倒也不失为一个良人。”
“先生很了解他么?”
“挽尘应该信我的识人之能,毕竟,我在这红尘中打滚,也有几十年了。”
“他性喜杀伐,全无半点恻隐之心。”
“那是作为统治者的魄力。”
“他霸道无理,目空一切。”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矜傲之气。”
“他心机深重……”
“你又何尝不是?说起来,你跟他真的很像。”赫连置打断她的话,走过去拿起那幅残荷图递给她。
“他的柔情,或许,你没有看到。”
“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赫连置摇摇头。
“挽尘,其实你心里明镜似的,何必自欺欺人?”
“先生知道我的出身。藏月山庄,收尽天下伤心女子。自小看得多了,便不敢轻易相信。这世间可真有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唉,说来说去,这才是根本。”
“就算我没这些考虑,谁又知道他在邀月城有没有一个两个红颜知己的,到时候我把自己放在哪里?”
“挽尘,你看人的时候,太过细致,又要顾虑这个,又要顾虑那个。你可曾试过,脱离外在,回归本真,用心去看?对烟起、云散她们,对洛惊鸿,对我,你好好用心去看看。”
风挽尘诧异,瞪着他。
“先生这是何意?我何时怀疑过你!”
赫连置转头看了看桌上的那幅字。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吗?从你让我在这幅残荷上题字,你就已经知道了。”
“哼,你倒怪起我来了!是你从一开始就有意隐瞒,我不揭穿你,却成了我的错了。”
“隐瞒你,确是我的不对。只是,某一向将搪月城主这个身份视做包袱,唯恐避之不及。”
“我也是知道这一层,才不说穿的。”
风挽尘说得轻描淡写,赫连置听着心里却掀起了狂潮。
此生能得这样一个知己,还有何求。
“我还以为,你是心有猜忌,才……”
“先生到了今日还不了解我的为人?”
“是是是,不妄向你赔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了您的君子之腹。”赫连置很是汗颜:“只是你也要听我一言,洛大公子……”
“此事多说无益。日久自然见人心!”
赫连置从风挽尘的屋子出来后,直奔洛惊鸿的院子。
洛惊鸿刚从外面回来,还不及坐下喝杯水,就被赫连置拉着往外走。
“不妄与大公子投缘,今儿请大公子痛饮一番。”
洛惊鸿本想推辞,无奈连诀也跟在后面搅和,一个劲叫人备马车。
直到在挹钗楼里酒过三巡,他都没搞清楚他们的意图。
赫连置招来了璎珞,又叫她唱了一回《迷仙引》。
“赫连先生莫不是瞧上这个女子了?”洛惊鸿见他一直盯着人家看,不由打趣。
“哪能啊,差好几轮吧,这都可以当人家父亲了。”
连诀插嘴。
璎珞唱完之后,走过来取了酒壶给他们斟酒。
“这样的事常有。赫连先生也不像是个会拘泥尘俗的人。”
璎珞被他们说的有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