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直自责于齐锏的死,此后他就一直把齐锏的遗愿当成自己唯一的愿望,就这么活着。 齐锏最担心的就是齐钺,想看齐钺娶妻生子,可是现在齐钺什么都有了,他也不能真的钻进齐钺的房间瞧着齐钺怎么给齐家后继香火。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齐钺的话。 他有什么想做的事,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没有想过,什么叫为自己而活。 “我给你求了五府中郎将的位子,皇帝身边贴身近卫的首领,总算不埋没你这一身功夫。”齐钺拍着荆望的肩膀,“但我知道你不一定喜欢被困在皇宫里,你这性子,若是在御前行走也未必是好事。” 他说着又看了看一旁静静站立的康柏。 “他也是你兄弟,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不好做,他又是个执拗的死心眼子,以后在朝中还说不定会得罪多少人,有多少人想抓他的小辫子;你若是嫌在御前拘束,也可以去给康柏做个府兵亲卫什么的,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户部尚书,跟着他,你也算是于国于民有功了。” “可我……”荆望嚅嗫。 “现在还没想好也无所谓。”齐钺松开荆望,“你现在侯府里住着慢慢想,就当是帮我看家了;省得我日后回隗都,家里都不知道该成了什么样了!” “你还回来吗?”荆望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回!”齐钺笑着,答得利落爽快,“我的兄弟在这儿呢,我肯定回来看你们。” “那……”荆望有点担忧地看向康柏,想起了之前没有好下场的尤敬之,“你说新皇帝,会是个好皇帝吗?” 李瑊的母妃是裴城人,他的外祖曾是裴正庸的手下,当初李瑊母妃来隗都探亲,逃过了裴城沦陷的一劫。 齐钺猜想,李瑊不受隗文帝宠爱,也不受旁人待见,一定是由母亲带着长大,听过不少北境的事情,所以对北境有很深的感情。 但他这次的仗义出手,真的只是正义感吗? 齐钺也答不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众人都不看好的太子在这样快的时间里就登上了帝位。 但齐钺不愿再揣测更多,帝王之术,本也不是靠着一腔热忱。 至少李瑊继位以来,各项政令都在与民生息;至少目前看来,都是好的。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至少现在看来,李瑊是这样的。 可曾经,隗文帝又何尝没有励精图治过? 终究是权力的高位让人迷失。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齐钺要把更多的忠臣良将留在李瑊身边,时刻勉励劝谏。 他走时对李瑊的一番话是真心的,他是真心的希望李瑊可以为一世明君,开万世太平。 至于他自己—— 背负了两世的责任和枷锁,他真的很累了。 他说要荆望为自己活一次,他又何尝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活了两世,他也想自私一回,为自己活一次。 “侯爷!”府上的小斯急匆匆地奔过来,“夫人!夫人车驾出城去了!” 齐钺还记得,此前林诗懿说过,一直想着等林怀济辞官,就要带着她母亲的骨灰回江南老家的林氏祖坟安葬。 “走的哪条驿道?”齐钺吹响口哨,唤来在道旁的枣雪,“是往江南方向吗?” “是!”小斯忙不迭地答道。 齐钺没有再犹豫,翻身上马,转头对余下的众人潇洒地留下一句话,“我走啦——”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若说他完全放下了当年齐重北的事情,可能也不见得,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因为这样就放下林诗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