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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那就看回鹘人还给不给、什么时候给圣人再送没驯化的大鹰。”

    周祈重重地点头,“今年过年上香,一定求神拜佛赶紧让回鹘派使团送鹰来!”

    崔熠想说“你自己做做法就是了”,但赵家奴仆已经迎了出来,便停了闲话,转而问那奴仆,“怎么的?今日你去找法曹,说家里还闹起鬼怪来?”

    回话的是那日去找周祈算命的汉子,这汉子莫约是赵家奴仆里管事的,曾自言叫徐三。

    徐三双目无神,满脸晦气:“回贵人,家里确实不安宁。婢子听琴是帮娘子看小大郎的,晚间睡不踏实。她打昨日就说晚间听到外面有声响,呜呜地似哭似喊,吓得半宿没睡。”

    周祈与崔熠互视一眼:“哦?只她一人听到?你家主人怎么说?”

    “听琴昨日报与老夫人和娘子,老夫人说她也听到了,这是我家阿郎魂魄不安,在喊冤呢;娘子则道前晚刮大风,听错了也是有的。”

    “老夫人让奴再去报官,这种事……”徐三面上现出些为难,也实在是最近和京兆打交道打怕了。

    老夫人总催着去府衙打探消息,那京兆府是那么好打探的地方?莫说自己只是一个奴仆,便是阿郎,与这些高官贵人也挨不上边儿。只好拿钱财请里正代为打点,问问衙差、仵作等人,得些边边角角的信儿。

    “我等怕虚报了,也为护着些老夫人和娘子,晚间不睡前院,都睡在东边小跨院里,后半夜果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儿,就跟鬼哭一个样儿。”说至此,徐三打个哆嗦,面色越发难看了。

    崔熠诧异,“你原先曾听过鬼哭?不然你如何知道是鬼哭呢?”

    徐三苦着脸道:“那声响,断然不是风声,也不是小大郎在哭,听着就瘆得慌,那,那,只能是鬼哭啊。”

    崔熠揉揉下巴。

    “能听出那声响是从哪里传来的吗?”周祈问。

    徐三摇摇头。

    “你适才说你们原来住在前院的时候没听到?”

    “回贵人,是。”

    周祈微眯眼睛,那个叫听琴的婢子既是帮着赵家娘子照看娃娃的,当是与其主母同住西跨院,正宅住着赵母,之前男仆们住前院没听到,住到东跨院就听到了,那么声音来源……

    周祈崔熠来到后宅,赵母和娘子卫氏带着两个婢子都在院中候着呢,见了他们都上前行礼。

    不过才几天不见,卫氏憔悴了不少,眼底发青,面色也无光彩,与周祈初见时的美貌小娘子判若两人;赵母也越发干巴,一张脸阴沉沉的,或许是她本来就像枣核,再干也不过如此了,倒没有卫氏变化那么明显。

    赵母给崔熠周祈再行礼,求他们为儿子做主,“我儿被奸人所害,这是魂魄不安啊。”

    “老夫人回来仔细回忆没有,赵大郎腿上果真有痣吗?”周祈话题一转。

    “有!”赵母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是从我肚肠里爬出来的,我如何能记错?那断然不是我儿!”

    周祈跟她耍起了官腔儿,“赵大郎不管是被谁害死的,尸首总不能凭空消失,而这时候有一具无头男尸,身形与他极其相类,旁边又有他的荷包,仅凭你一个年老之人说的‘黑痣’,便否其身份……”周祈摇摇头。

    “那真不是我儿,我儿——” 赵母急得打起了磕巴,“我儿真有黑痣。”

    周祈微笑一下,显然未被老妪说服,“我们也与你等通报一下此案进展。我们在平康坊找到一个与赵大素有纠葛的妓子及其恩客,他们有极大的嫌疑。”

    老妪越发急了,“不是,那不是我儿,我儿不认得什么妓子,我儿不是他们杀的,真不是!”

    “哦?老夫人以为是谁?”

    “是这个娼妇!每日打扮得妖妖乔乔的,”老妪指着卫氏,“勾搭了野男人,谋害了我儿。”

    周祈越发笑了。

    崔熠虎着脸,比周祈的官腔儿打得还显威严:“你这样没凭没据乱说,小心本官治你诬告之罪。”

    老妪张张嘴,拿出帕子哭了起来,“我儿,我儿冤哪——”

    周祈劝崔熠,“崔少尹,她一把年纪糊涂了,又爱子心切,还是网开一面吧。”

    崔熠看老妪一眼:“在旁站立,莫要喧哗。”

    “卫氏?”周祈看向赵家娘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说找到嫌犯,她的脸似乎都亮了。

    “贵人。”卫氏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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