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杳搁下杯盏,“我上九重天来本也该去拜见天帝天后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她起身来,扶琂也站起来,“我也跟你一起去。” 宁杳弯弯眼,两人便一道出了门去,花神跟在后面看着前头二人相携的背影,心里暗暗称奇。这些年她见多了师尊不顺心的颓郁样,如今欢欢喜喜的倒有些不习惯起来,这形影不离手拉手的,可也真是够黏糊的。哎呀,她是不是得改称呼叫师母才对? 从九清山到瑶华宫有一段路,等宁杳他们腾云不慌不急的过来,天帝和天后桌案上的仙露茶一壶都快喝完了。 天帝是个不苟言笑的容长面,一身王冠锦服,更是衬得端正严肃不怒自威,天地尊上颇能震慑人心。天后则是和煦温秀的,两弯细眉柳叶一样,眉下眼中那轻缓如水的目光扫过来,就好像有星辰大海包容着,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出无限的亲切与好感来。 他夫妻二人,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帝望了望门口,久不见人来,沉声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阶下天官一边紧紧盯着水帘中浮现的景象,一边战战兢兢的回道:“陛下,太阳自东山而始,妖魔也自东往西而去,他们、他们都疯了……” 天官将人间之景展示开来,最先出现在水帘中的是东山尽头太阳升起的地方。 东山林里躁动着,开了灵智的精怪双目发黑,疯了似的破坏着它们祖祖辈辈居住生养的地方,一棵一棵巨大的林木湮没在精怪群的脚下,半边湛蓝蓝的天空里雀鸟仓皇惊飞,尘烟四起,连大地也在脚下颤颤发抖。 树灵从一夜好梦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乌烟瘴气的景象,她没有心不能动,只能扎根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东山林昔日的伙伴们失去了神智,好像听到某一处的指令绝尘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 这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树灵震惊又茫然地望着天空和太阳,似乎在询问头顶的上神。 天帝收回了目光,皱紧了眉头,“当年也是从东山尽头开始的。”然后妖魔倾巢而出,险些毁了整个凡人界和鬼魂爆满的冥界。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还没查清楚吗?” 天官犹豫道:“陛下,驱妖御魔之术天下间会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妖族上君,一个是早已死去的夏苏。听说妖族上君已经离开了万世镜,会不会是她野心蓬勃,故意为之?” 天帝向来不喜狡诈奸猾的妖魔,却不认同天官的猜测,“和杳在妖魔二界向来一呼百应,哪里需要动用此法多费皱折,更何况九清上神由始至终与她同行,她没理由会做这样的事。” 天官略略思索,也觉得这话不错。 天后温声提醒道:“陛下,人来了。” 天帝一看,果见来人,还是记忆里的从容或者说狂妄,身为妖族上君堂而皇之涉足他九重天之地,愣是没有半分拘谨。 他受了宁杳的问好,便让她落座。 瑶华宫中除了天帝天后还有天官数人,宁杳和扶琂坐在右侧上首,距离上头御座也不过数步石阶,她只需稍稍一抬头就能清楚的看见上面的帝后二人。 女人和女人好说话些,率先开口打破安静的是天后,“和杳上君重伤痊愈得以从万世镜中离开,本宫还未向你道喜呢。” “算不上是喜事,”宁杳正身坐着,指了指天官旁边的水帘中暴|乱的妖魔,“一出来又要费天大的力气去平息事端,这么比起来好像还不如在万世镜里活得舒服自在。” “陛下,娘娘,明人不说暗话,更不必多费口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了。当务之急,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人妖魔三界此次的祸事吧。” 几位天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怎么解决?还用说吗?这祸事出自妖魔二界,自然是你这个妖界之主,妖魔之首去解决啊。 诸天官心里这样想着却没说出来,天后微微笑了笑,说道:“看来和杳上君已经知道了。” 宁杳不否认,扬了扬眉眼,“实不相瞒,是昔年夏苏卷土重来,她从我手上逃脱在九重天的眼皮子底下隐匿千年,本事想来是有精进了,这次的事情怕是不会好办。陛下与娘娘最是看重亲近凡人界,我想着这也不是我一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