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意料,几个刺客俱是一愣,忙环顾四周,“人呢?!” 这几天一直打地铺睡在床底下的宁杳缓缓睁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了一阵,细指微微曲起轻轻一拽,解下了白日系在床脚上的银丝线。 早早就悬挂在门窗上的细密黑布齐齐腾地落了下来,像蔓延而来的层层阴云三两下就彻底吞没了窗外清明的月光,整个屋子里立时暗了下来,黑漆漆的一片。 对视不见人面,伸手不见五指。 刺客三人惊然,知道这是早有准备,明显等着瓮中捉鳖,忙叫道:“不好!快走!快走!” 嘴里倒是说得快,可四下无光不能视物,他们又不熟悉屋内摆置地形,只能挪动前行,一时竟举步艰难。 宁杳听着脚步动静 ,唤道:“大黄,干活儿了。” 她话音刚落,四条大黄狗便从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狗在夜中的视物能力与听力都比人强,再加上这几天以灵力锻体炼神,时常练习,本事是愈上一层。 四个黄对这间屋子的熟悉程度尤胜宁杳,它们盯着三个闯入的陌生刺客,轻车熟路地避开桌椅小几,一个接一个猛地冲了上去。 大狗行动敏捷,而刺客三人在黑暗中摸瞎,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两下,挥剑的时候非但没刺到狗,还把身边的同伙给划伤了。又或是动作间绊倒椅凳,摔个大马趴。 四个黄力气大,下嘴狠,一时之间屋内痛呼惊叫与骂声不绝于耳,乱成一团。 等护院和歇在别处的觅秀听见动静提着灯推开门,三个刺客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夜行衣比乞丐穿的还破烂,身上也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四条大黄狗围绕着三人,凶狠的注视着,眼中绿光幽幽,活像围堵猎物的四匹野狼。 觅秀看满地狼藉又不见宁杳的影子,不禁愕然惊乱,忙往里叫道:“夫人?夫人?” 宁杳这才从床底下出来,取过架子上的浅红色棠花披风,打着系带应道:“我没事,先叫人来带大黄它们去洗洗,你们再把这三位不速之客拖到院子里去。” 觅秀见她安好,闻言定下心来。叫了大黄两声,便领着它们出去,等吩咐完小厮细心照看后才快步回来。 两个护院已经将三刺客拽了出来,并排摆在外头光溜溜的青石板上。 “夫人,这是来行窃的贼人?您看是不是等天亮送到官府去?”觅秀沉着脸有些后怕,却也没往别处想,只以为是不长眼的贼人见他们新搬过来,想沾些便宜。 护院也应道:“东城这边最近是不大安宁,好几户失窃报官,说不定是同一拨人。” 宁杳摇摇头,看着手里的长剑,又踢了踢地上的匕首,“哪个贼偷儿行窃会带这么多兵刃利器?” “不是行窃,那是,”觅秀皱眉,兀地睁大眼,“行刺?!是、是谁?” 宁杳笑了笑,目光清寒。 她侧过头低下声音,只她二人可闻,“自然是王妃厚爱了。” 觅秀面上僵硬,“郡、王妃?”怎么可能呢? 她慌慌与宁杳对视了两息,却见那面上表情全然不似在开玩笑,顿时惊得连退两步,倒吸一口凉气。 莫非当日夫人在正院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还以为是夫人不满郡王妃怠慢克扣西风院,故意编说用来离开王府的托词。 可是为什么? 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还真是因为所谓的舒颜丹吗? “夫人,会不会是弄错了?”觅秀张了张嘴,惊疑不定。 宁杳也不与她多做解释,转眼看着地上的刺客,干脆利落地手起剑落。 颈间一凉,刺客骤然瞠目,血溅当场。 觅秀再怎么稳重也不过是个刚过十七的小姑娘家,哪里见过这些打打杀杀,当即一声尖叫,惊得隔壁人家都亮起了灯烛。 她震惊地看着地上被一剑割破的喉咙和喷溅后汩汩冒出来的鲜血,像木头桩子般愣愣地驻在原处,全身僵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