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农家就是这样的。收成有好有坏,疫病这么严重,国家也会给予一定补偿。肯定有法子的。” 容子隐却叹了口气,“不是很乐观。一家养殖场出现了大规模疫病,即便治好了,也到底有这么个名头在里面。哪怕现在鸭子病立刻治好,他们是卖肉鸭的,这一季度的收益注定是要打水漂了。” 容子隐说的太透彻,老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容子隐转头看他,“吴哥,你是城里人吧!” “啊,是。”老吴点头。 他是工薪阶层出来的,后来拧着性子非要去当兵,家里说不动,又觉得子弟兵这身份挺好。后来复原回来被安排进了保全公司。被季暑要走之后,就一直明里暗地的帮着季暑做事儿。 如果不是来护着容子隐,他还真没亲身下过农村。 容子隐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 “不过我长大的村子主要是靠农作物。有一年雨水特别少,全家就我只有四岁堂妹都要拎着小桶跟着家里人去抢水。” “国家很重视,安排了人工降雨一系列措施。但是天灾就是天灾。那个冬天特别难熬。” “后来呢?” “后来……”容子隐顿了顿,“新时代了,也不是旧社会,家家都有存量,把人饿死这种事是没有的。顶多过得困难点。” “不过这场灾难也足足扛了三年才算是彻底缓和过来,后面一直风调雨顺也是老天爷怜悯了。” “先生,您是不是在担心村里人的生计?”老吴下意识用了敬语。 容子隐摇摇头,“晚了,回去睡吧。明天还得去远点的那个是养殖场看看。” 说完,他就回去屋里了。 可躺在床上,容子隐却一直没有睡着。 系统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 方才在容子隐和老吴交谈的时候,系统无意间从容子隐松开一条缝的防备中窥探到了一段特别的童年记忆。 黑暗,又压抑到了极点。 容子隐是九零后,那时候的华国,即便是城市,电脑也没有完全普及,一台386,一个诺基亚蓝屏,就已经足以拿出去炫耀家里的富庶。 而对于那时候的陆家村来说,地里粮食的产量,就代表着他们未来一年的生活质量。 因此,那一年的干旱,带给容子隐一家的,是真正的困苦和贫穷。 饭桌上无尽的争吵,就为了家里三个孩子到底谁能在开春之后继续上学。 九年义务教育,陆家村真不是那种穷到叮当响的地步。可即便这样,一年两三百块钱的学杂费,几十块钱的书费,却依然让这个大家庭为难成这样。 后来那个冬天,在地里活结束之后,容子隐的父亲背着重重的行李进了城,在工地打工。 大年三十都没有回来,就为了保证自己的孩子能够顺利完成学业。 系统一直知道,容子隐对于学习有着令人恐惧的执着。它甚至有时有种错觉,觉得天道最终选择容子隐,可能不是因为容子隐倒霉,而是因为容子隐可以为了科研不顾一切,包括性命。 可记忆画面里,大年三十都只有母亲的清冷餐桌,还有爷爷奶奶们冷嘲热讽,让他明白,容子隐不是真正的学神疯子,他只是背负的太多。 而容子隐作为高考状元,最后却选择农大,或许抛开一切欲盖拟彰的掩饰,追根究底只是因为那场天灾带给他的枯骨铭心的恐惧。 例如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