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更清楚,然而刀不加己身不知疼,痛不在己身不知狠,金兵杀人屠城,尸骸盈野的场景,他是亲眼见过的,连云寨那些兄弟死死保护的无辜百姓,也都在那一纸轻飘飘的战损名单里。 李澈不认识他,见追命死死地按着戚少商的独臂,有些不解地问无情道:“大捕头,不知那是……” 无情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昔日连云寨大当家,九现神龙戚少商,如今是神侯府的一名捕头。” 李澈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追命好不容易才把戚少商拉了回去,诸葛正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大人怎么会想到把三司使这么重要的职位交到我这样的老人家手里?” 李澈想了想,说道:“因为朝堂里除了蔡京一党,没什么人能接下这个担子了。” 诸葛正我说道:“方小侯似乎对此也有意。” 李澈说道:“他也许会比我想象得做得更好,但能让我放心的只有神侯,神侯或许不能把三司打理得有多好,但至少不会让我回来的时候,只见到一个空壳子。” 他这话就说得太过直白了。 江湖上,朝堂中,若论心机城府,大约所有人都会首推李澈,仿佛除了这个原因,没什么能让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坐上如此高位,然而诸葛正我却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太过直白,太过诚实,那双漂亮得像是氤氲了天光水色的眸子里见不到半点的风云诡谲,那些阴狠毒辣的谋划算计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算不上。 诸葛正我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摊子。 三司安顿好后,就到了离京的时候了。 李澈在离京之前,原本是想去一趟金风细雨楼的,但又怕去了之后狠不下心,比起带着李凝上前线,他还是更愿意她在汴京城里安安稳稳地学些本事,他知道禹师对征战的重要性,一人可当百万兵不是虚言,但李凝是个禹师之前,她还是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最后改为写信。 李澈离京之后过了十来天,李凝才从苏梦枕的手中得到这封迟来的信。 李澈在信里并没有说什么,他习惯于对李凝撒谎,说得一场灭国之战仿佛只是去辽人大都吃顿宴席,然而不管他描述得再如何轻松,李凝却不再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要追过去,只是话还没说完,苏梦枕便道:“不可,前线危险,我答应了三司使,不会让姑娘离开。” 李凝连忙说道:“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我要保护他!他不懂武功,身体又弱,万一……” 苏梦枕道:“主帅不涉战阵,三司使此行有大军护卫,还有数百江湖人自愿随同,不会有事,姑娘如果去了只会让三司使分心担忧,谈何保护?” 李凝眉头紧蹙,说道:“楼主要如何才能准许我离开这里?” 苏梦枕也蹙起了眉,说道:“姑娘一定要无理取闹吗?” 杨无邪见此,怕苏梦枕动了真火,连忙说道:“李姑娘担心兄长本无错处,只是前线确实危险,我的那点刀法防身是够用了,但遇到真正的高手……” 李凝不等他说完,立刻看向苏梦枕,说道:“如果我能赢了杨总管,我能不能离开这里?” 苏梦枕并没有上当,他看了一眼李凝,说道:“想离开金风细雨楼,除非姑娘赢了我。” 李凝怕他反悔,连忙道:“一言为定!” 苏梦枕走了。 李凝敲了一下手里的刀,刀身发出一声清鸣,她对杨无邪说道:“杨总管,教教我吧,我想知道楼主的刀都有些什么弱点?” 杨无邪一时间不知是笑是恼,只道:“李姑娘这个样子,跟平时还真不太一样。” 李凝也知道自己惹得苏梦枕生气了,但她一点都不怕他生气,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很担心。” 李凝问杨无邪也算是问对了人,毕竟杨无邪的刀是苏梦枕亲自指点的,而苏梦枕的刀法脱胎于红袖神尼的红袖刀,经由改进,已是青出于蓝,连红袖神尼自己都不敢说能胜过苏梦枕,更别说指出他刀法的缺陷,其他人就更不用说,反倒是杨无邪理论知识丰富,又无数次见过苏梦枕的刀法。 早在隋末那会儿,慈航静斋传人师妃暄就判断李凝是个难得的练武之才,杨无邪作为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师父,对此也有几分体会,李凝不光刀法练得极快,而且出乎意料地悟性极高,她和白愁飞王小石相处不过两月,已经能从他们偶尔的演示和比划中参透几分他们的武学真义。 虽然内功要靠积累,但她同时也学过了空禅主的无念法,能化敌内气为己用,踏金莲更是一门难得的轻身功法,也可作为步法来使用,严格来说,李凝已经走在了速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