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被一个名为“面子”的东西掩盖了本来面目。先前猴子男生明显是心虚了,却又害怕自己脸上表现出心虚,方才猖狂大笑,意图以此掩盖。这种笑声,初听起来狂妄桀骜,多听几秒就发现它底气不足,成了比哭还难听的笑。 顾铭一路快跑,几分钟内冲到教学楼顶层,发现上天台的门被锁了,根本进不去。 ——如果我进不去,证明吴潇和曾初雨也都进不去。 顾铭想着,忍不住苦笑出声。 猴子男生在说谎,他压根就不知道吴潇和曾初雨在哪里,他所说的话全都是狗屁。 顾铭觉得自己傻,明知道猴子男生说的话大多都带有浮夸成分,而且许多话说得完全没有根由,连基本逻辑都是乱的。 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具备多少可信度? 但顾铭偏偏信了他说的鬼话。 正当顾铭欲转身再回宿舍楼时,听到门的另一侧传来急促的哭声,一个女孩的哭声。因为隔了门,声线变得不那么清晰了,顾铭仍确定哭泣的人是曾初雨。 曾初雨在里边哭,是不是吴潇也在里边啊? 如果他们两个都在里边,岂不是证明猴子男生没说谎? 顾铭感到荒诞,又一次苦笑出声。 他连忙敲门,大声喊道:“潇潇,你在里面吗?快开开门。” 里边的哭声戛然而止,仿佛被顾铭的话音惊到了。 紧接着,一个男声响起,他很淡定地说:“阿铭,天台门是从你那边开的啊,你若开不了门,我肯定也开不了啊。” 说话的人无疑是吴潇。 顾铭愣住,看向门锁。这是一道锈了一层浓厚岁月的锁,它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古朴与沧桑。 天台门被锁了,而且是从外面锁的,分明是有人故意把吴潇和曾初雨锁到里面的。 顾铭问:“谁把你们锁里面的?” 吴潇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徐蔚。” 顾铭疑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潇冷笑一声:“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她本人才能回答了。” 顾铭若有所思,问:“潇潇,你知道谁有天台门的钥匙吗?” 吴潇道:“不知道。” 顾铭问:“徐蔚身上也没钥匙?” 吴潇还是回答“不知道”。 顾铭哑然失笑,脑子飞速转动,在想办法。可思来想去,唯一可行的办法却只有联系滕富强了。 静默中,曾初雨似乎想到了顾铭接下来的打算,她忙出声:“千万别给学校老师打电话!” 顾铭心里对曾初雨持有戒备,此刻闻言,忽然想到好多问题,冷笑道:“你和潇潇不是两清了吗?你怎么还缠着潇潇啊?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要上天台啊?” 曾初雨不说话。 吴潇却说:“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顾铭皱眉,小声问:“你偏袒她?” 吴潇道:“不是偏袒不偏袒的问题,实话实说而已。” 顾铭不说话了。他不问吴潇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也不问曾初雨为什么不让自己给滕富强打电话。 他沉默下来,思绪恢复到平日的灵敏。他想到了,若是徐蔚把他们两个锁在天台上,她本人应该不会若无其事地回宿舍睡觉。因为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憎恨,她都想看看吴潇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她很可能就藏在教学楼的某处。 顾铭想着,顺走廊走动起来。 这一晚,天上只有稀疏的几粒星火以及一轮残缺的上弦月。星光很暗,月光也很暗,于是没有灯光探照的教学楼也同样昏暗。 寒冬季节的夜晚,空气总是冰凉的。而冰凉的空气流动生成的风,同样是冰冷的。 顾铭走动中,风声已经响起。 不是狂风,只是一阵很轻的风,它却尤为锋锐,割面生疼。 “呼呼”的风声中,似乎气温骤降到了冰点,漆黑的视界变得阴惨惨的恐怖。 顾铭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和韩贞为了躲避罗不遇的报复,躲进镇上废弃的高中部里。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