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里面的香料松伐松伐,装在您那些囊袋中,大小应该是正正好。” 听到那句‘大小正好’,男人翻书的动作缓了下。 “照你说的办。” 七宿‘欸’一声应下,这样隐秘的事儿都是他亲自动手,就这一扎小杌子与矮几,解开香囊的系口。这只香囊塞得满,往下倒不只是些香料,混着还有两枚黄符,白芷川芎□□料子里头还裹着团熏旧的小纸片儿。 七宿目不斜视的捡起来,准备随两枚黄符塞回去。 注意力本应在书上的男人突然出了声,“这几样给我。” 东西递上桌案,男人的眼皮子掀了掀,只手拿起来,两枚符其实也只是寻常府邸总爱到一些山中的大师所求的符,与其它别无二致。 两只符被随手夹到书页中,带得桌案上垫底儿的小纸片晃了晃,眼看要从半空飘到地上,却被韩祎接住。 雕窗油纸明亮,屋中还点着两盏落地罩灯。只需瞟一眼,便能将纸片上的全貌尽收眼中。 韩祎看着纸上画的极潦草、揉得皱巴巴的肖像,隐约是个头戴玉冠的男子,冠中簪木。 他捏着画沉默良久,面无表情的将另一边的褶皱翻开,看见上面四仰八叉的几个字 —— 韩伟。 隔间的气氛陡然变换,七宿似有所感的抬起头。 没等他说话,韩祎静静将纸用镇纸压在桌上,掀起眼皮,“这张纸哪里来的?” 七宿:“郁姑娘荷包中。” 屋中兀然没了声音,静的七宿连嘴都不敢合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前面色冷淡的男人突然道:“你记得,我有在郁姑娘面前戴过玉冠吗?” 七宿摸不准这到了哪一出,思量片刻,如实摇头:“不曾,本是世子属相年,不宜佩戴过重的金玉器,夫人特地嘱咐了,将那些都收起来。” 韩祎的指尖摩挲粗糙的纸面,耳听着外面的嬉笑声,神情若有所思。 待人再回到船板上,外头已经是敲锣打鼓一片热闹。苏柯迁和李敬然不知道何时上了船,几个人围坐在一方圆案几前,吃着酥饼果子在和两个姑娘说笑。 “要押就押国公府的船,你押闫韩家不输的干干净净?”苏柯迁用扇柄挑起漆木盘里一只嵌宝石的手镯,“先不说你押闫韩家夺头彩是什么意思,就讲讲前几年龙舟赛里头闫韩家有没有在前三里面冒过头,你们姑娘家是不是押宝只看人?管它丢出去的是什么玩意儿,能不能赢先,人在哪就押哪家?” 他一通话说的戏谑不留情,郁桃脸颊飞上几丝红,嘴巴还硬着:“我就是看那只龙舟比别的都要精神,才选的闫韩家。” 苏柯迁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郁姑娘好眼力,船工部子里一手出来的龙舟,估摸将监图的人找来都摸不准这十几只龙舟有什么区别,你一眼就瞧得出昨儿个夜里哪条船休息的好,今日精神头足。” 说完,他摇着扇子,笑着看向她身后的人,“是吧,韩世子?” 郁桃呆了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她几乎闭着眼都能重复一遍,但要紧的是,她当着正主儿的面说了。 韩祎踱步出去,在一旁落座。 郁桃脑袋一股子热气上头。 韩祎示意七宿将押宝放进盘中,淡淡道:“不押闫韩家。” 郁桃瞥他一眼,心里冒起一阵别扭的情绪,拿起墨笔将纸上‘头彩’下的闫韩家涂得一团黑。 她正盯着纸面,左手在袖中掐个不停,右手却突然一轻,苏合子的冷香袭来。 墨黑的笔尖挨着那团黢黑下笔,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头彩写三皇子,次之选国公府,最后是晏家。”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