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声音清正悦耳,一众人回过头,看见一位着了白底绡花衫裙的妇人走来,双眉细弯,嘴角带着天然的笑弧。 “你们玉姑来了!” 郑老太太回头跟孩子们道,才上前笑着拉住妇人,“老婆子年纪大难得出趟门,不像你们筋骨好。” “这是哪个?”郁桃偷偷拽住郑瑛瑶的袖子。 郑瑛瑶:“王天兰的母亲,咱们叫玉姑,姓柳名玉,是祖母娘家柳氏族里的侄女。” “以前没见过欸。” 郑瑛娴‘啧啧’两声,“王家和咱们郑家关系本就一般,何况玉姑姑的婆婆,回回见着玉姑往咱们门上走,说话就夹枪带棒。” “王天兰不就是王家老太太做得逢生人?”她扯着郁桃的袖子往王家的看台处指,“那个穿鹅黄色衣裳的人,你看是她黑还是我黑?” 郁桃瞟了眼,可能是女子随父相,玉姑姿容秀丽,王家姑娘长得却是圆脸盘,五官平扁,偏偏化了青螺眉黛,眉尾是时新的吊梢式样,听说是宫中梅妃兴起,以凸显女子清冷出尘的气质,但攒在王天兰脸上却是有些不伦不类,实在让人有心夸赞,无从下口。 但两边的肤色...... 郁桃咳了两声,调过视线,“还是你们更好看。” 长辈闲话,不知道怎么扯到郁桃身上,玉姑挽着老夫人的手到她跟前,笑眯眯瞧着:“正说呢,刚才就瞧见这里头有个姑娘长得跟从前静瑶一个样儿,原来正儿八经就是小侄女儿。” 郁桃见礼,跟着郑家姐妹喊‘玉姑’,柳氏和玉姑两人凑近了,时不时亲切的瞧她一眼,也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 索性今日人多,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不过一小会儿。 等到筑台拾蹉好,一行人顺着高梯往上,郁桃攀至一半时转身往沛河的方向举目望去,诺宽的大河两岸烟柳醉堤,庙宇收拢在河源尽头,依次停泊数十座船纺。数十艘纺船围拥着一只龙形船只,舟上楼阁巍峨,舟身精雕细镂彩绘金饰,从前郁桃听过翔璃舟何等气派,但还是头次看清楚。 郑瑛瑶跟着回头望,看见郁桃瞅着那边目不转睛的模样,忍不住道:“别看了,咱们圣上不在船上。” 郁桃嗯了声,眼睛滴溜溜转在其旁十几艘船身上,“我知道。” “那头的景色位置势必要好,但你光看也没法把自己送上去,是吧。” “嗯......”郁桃收回目光,眼睛从矮堤下头略微熙攘的人群间一扫,似有感应一般,看到了张还挺脸熟的面孔。 “那也不一定。” 郑瑛瑶收着下巴看她,一副‘你大白日说什么痴人说梦话是不是昨夜里没睡醒’的表情。 但就在郁桃目光之下,并不是她没有依据,而是小郡主的请帖还在翘楚手里,底下往这边走的姑娘又和小郡主身边那位小女官长得几分像,很难让郁桃不得不认真看看,人到底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巧也不巧,还真是。 小女官一身海天霞斜襟宫装,礼数十足的来请郁桃到闫韩侯府的船上观景,身后的丫鬟拖着两漆盘节礼朝郑家老夫人问安,节礼不过是些黍米棕与惯常的五色丝绦。 但出自闫韩侯府便有些耐人寻味。 一问一答间,郑老夫人的眼神撂在郁桃身上,笑容也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味道,哪怕是在小女官说道‘受小郡主之请’,也没做多大改变。 于是,老夫人与小女官满口‘外孙女出身乡野,惯上不得台面,若是有什么差错,还要郡主多担待’的客气话时,郑瑛瑶的眼神已经飘忽到千里外,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一定是在做梦的不可思议。 郑瑛瑶与郑瑛娴瞧她似瞧背叛者一般,剩余郑诗清与一众兄弟闲闲喝着凉饮。两姐妹心态变化就是一瞬间,因为看见王家那头,王天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嫉妒,两人心里突然暗暗舒坦了。 郁桃由三人从筑台引下,而周遭的目光却由少置多,忍不住让郁桃一点点的反思自己今日的妆面首饰与衣裳,经不经得起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