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人认识了少说几十天,两三月,这下点头就跟屈尊降贵的赏赐似的。 本来是男女不同席,但这里一半人沾亲带故又是出门在外,反而没这么多讲究。 韩祎坐下,其他人陆陆续续入座,郁桃心在吃的上头,看见韩姯舒旁边空缺着,便凑了过去。 她才坐稳,就看见自己的正对面恰恰巧巧就是韩祎,而韩祎一旁又是苏柯迁与李敬然。 早先姑娘家多多少少都听过京城不少相貌俊朗的世家公子,郁哲宏和这几个人凑在一起,确实有些不太够看。 郁桃生人面前吃饭规矩的很,头都少抬。然而她不看别人,少不得别人看她。 苏柯迁的眼睛时不时就是一瞄,再转头朝韩祎一笑,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种视线于人而言实际是有所感应的,而郁桃抬起头追捕来处时,回回都与另一人对上,男人目光闲散,瞧着她比谁都要心不在焉。 坐立不安一顿饭,她只吃了半饱就带着丫鬟转去了另一头风大的廊上。 站着会儿人疲乏,郁桃转身想回小院,刚走两步,突然被叫住。 声音轻婉动人,正是苏梦芸。 “郁姑娘。” 郁桃点头:“苏小姐。” 苏梦芸带着浅笑,并身和她站着,望向院中,“郁姑娘的事,梦芸偶然听过两句。” 郁桃摇了摇扇子,挺诧异,“我的事挺多,你说哪件?” 苏梦芸含笑,眼神意有所指:“郁姑娘何必呢?若我是你必定规规矩矩在平阳城,听父母亲教诲,寻一处门当户对的归处,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不是趋沿富贵,不是吗?” 听到这里,郁桃脑中已经升起了无数疑问,她甚至有些怀疑,苏梦芸是不是自己的便宜爹爹在外的第三个女儿,不然苏家是怎么隔着千里之外教养出和郁苒如此脾性相同之人。 她仰头望天,叹了口气,很是沉重。她现在只想睡觉,而不是站在风被挡住一大半的廊上听小尼姑念经。 郁桃不开口说话,但这一仰一叹的神情,看在苏梦芸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读。 “郁姑娘。”苏梦芸随她看着天,“你应知本分二字如何写,我于韩表哥自幼相熟,一年一度在闫韩侯府住上两个季。泼天富贵自然是人人都想攀附,不过——” 苏梦芸偏过头,目带轻视落在郁桃的脸上,“——若是有人自恃美貌就想麻雀变凤凰,姑且还要看看闫韩侯府的大门向哪里开的吧。” 然而,许久郁桃才回神,语气温吞:“一般府邸大门向南开,房屋坐北朝南,这是历朝历代的风水规矩。” 见她答非所问,苏梦芸渐渐收敛了笑容,一向温婉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神情。 郁桃抱着手退开两步,“其实我觉的你说的都对,闫韩家富贵泼天,自然不是像我这样出身平平的人能攀附的......” “不过——” 她话锋一转,表情极诚挚:“苏小姐说的这些权势富贵,与我而言实则是身外之物罢。我与你不同,我不慕名利、不求富贵,只是爱慕着世子哥哥这个人,哪怕他身无长物,白屋寒门,我也愿追随于他。” 她扬眉,挑衅似的朝苏梦芸一笑:“郁桃自幼承郁氏家训,嫁女择佳婿不求富贵,时时刻刻谨记在心,不知道苏小姐师出哪门,张嘴闭嘴便是富贵权势,亏得我还听别人说起过你的贤名。” “听起来,就不过这样啊。” 第二十六章 茶冷言尽, 似是风都停了,一大朵白色的云将太阳捂住。 郁桃用扇子盖住嘴,又是一个呵欠, 打的两眼泪汪汪。她不耐烦的扑了两下扇子,没有再理会一张脸青红交接的苏梦芸, 只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偏厅的饭后闲谈没有拉开, 寥寥两人在窗栏下安静敷座, 那根戴了白玉簪子的脑袋听见廊上沙沙的脚步声,便会回过头,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