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马高蹬短,女儿受气的时候,那我们爷俩的父子之情暂且放到一边,我就算年老不能提刀,也定要与你以命相搏。若是将来女儿不开心,你也别怪我将女儿迎回家去,我们褚家的女儿就是这么不受气。 这话说得甚是严肃,可不像开玩笑。胡氏觉得婚礼上说这种恫吓女婿的话,实在是不应该,不由得困窘得连连咳嗽,想止了夫君的话。 可笑娘听得却是心里一暖,她知道爹爹的话是当真的,既是说给霍随风听,也是说给她听的。 毕竟随风如今已经统一漠北大半,将来想要和亲的部落公主应该不在少数,如果随风真有妻妾成群的那一日,她想要和离,褚家会无条件地向她敞开大门。 霍随风听了义父的这番丑话在前,倒没有变脸,只是恭谨地叩首道:“请父母亲放心,笑娘嫁给我后,我自当如珍宝般爱护。” 胡氏见女婿没恼,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打圆场让二位新人起来。 笑娘需得入内帐坐喜床,接受女眷们的祝福。而随风则要出大帐,接受众位将士们的敬酒。 前来观礼的宾客都不是空手前来的,俱是按着漠北习俗,将自己准备的锦被叠成条状,堆砌在笑娘的身后,摞成被子山,还有糖面参杂了牛油做成的喜饼也堆砌在笑娘的面前,供新人食用。 待得女眷们都出去后,喜帐子里只剩下笑娘和侍女们,笑娘连忙垂着腰揉着脖儿对寒烟道:“寒烟,快些来,将我头上的冠拿下来,太沉压得脖子都酸了。” 寒烟自是笑着替郡主除下了冠道:“一会郡王便要回来了接你回府,这会儿摘下来,过会儿还要戴。” 因为笑娘老早就对漠北听账的习俗敬谢不敏。一会成礼敬酒完毕,郡王就会接她一同回郡王府,并不在喜帐里过夜,所以寒烟才会这么说。 笑娘接下头冠后,活动着脖子道:“郡王手下将士那么多,哪里一时饮得完?再说入夜就冷了,我披上红氅,将兜帽戴上,不戴冠也无妨。” 笑娘说得不假,霍随风手下的那些将军们可都不是吃素的,也毫不体恤小郡王急切想要洞房花烛的心,只杯山碗海地倒灌。 就算是海量之人,也难免被灌得上了头,待敬完了一圈酒后,郡王高大的身体只被修竹一路搀扶着,踉跄着来接新娘子。 笑娘一早就穿好了红大氅,等在马车上,看着随风醉醺醺地上来,只能扶着他摊躺在马车的软垫子上,心里却略略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就忐忑着新婚之夜,如今看随风喝得烂醉,最起码这一夜不用担心这小子生龙活虎了。 可是她实在难得看到随风这般不省人事的样子,忍不住捏着他高挺的鼻梁,戏谑道:“饮了这么多,一会罚你睡在屋外,免得熏臭了婚床……” 因为方才饮得都是漠北烧刀子的烈酒,此时是酒劲最烈的时候,随风被捏得喘不上气,只能扭着头,紧握着她的调皮的纤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句:“笑笑,别闹……” 这话声量不高,不过是含在喉咙里吐出来的,可是笑娘听了,却犹如天灵盖被雷劈一般,一直战栗到了脚心处。 方才,她低头听得明白,霍随风喊的,可不是笑娘,而是笑笑——吴笑笑的笑笑! 她有多久没有听人这么喊过自己了?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在这个世界呆久了,她都要恍惚忘记自己还曾叫过笑笑了。 可是随风为何会突然这么喊自己?笑娘猛地靠坐在车厢里,只望着随风的脸,就在方才,他喊自己是笑笑时,笑娘恍惚觉得说话的不是霍随风,而是万年影帝——申远。 一时间,所有的疑虑又浮上了心头。 那个公孙琴说霍随风是重生的……可是若他不是重生,而是也穿了呢? 而且说不定穿过来的,就是跟她一起遭遇了车祸的申远。 这么想来,笑娘觉得后脊梁都冒冷汗,如果他是穿过来的,岂不是一早便认出了自己,却一直含而不露,假作不识,比原住民还像原住民!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在现实中跟自己八字不合,每次见面都冷嘲热讽,穿越回了古代后,就跟被洗脑了似的,摆出副从小就暗恋自己的德行,狂热而死皮赖脸的追求。 他……到底是不是申远?说是,他又是在对自己打着什么鬼主意? 一时间,笑娘盯看着呼呼大睡的俊美青年,恨不得一盆凉水下去,烙铁皮鞭斥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