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以身犯险救他出了寝宫的。倒在宽大的树杈间,渐渐缓过了药劲儿后,因为还未脱离危险,自然时不敢多言。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逆子勾结宠妃犯下勾当,龙泪忍不住成双成对地掉。褚慎少不得低声宽慰万岁,邪不能压正,只要宫外有人觉察到宫里的不敌劲,必定能来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这一等就是一夜。晚上的时候,万岁忍不住睡着,而褚慎便不错眼地搂着万岁,防止他从树上掉下来,另外还要听着搜宫的动静。 褚慎知道,龙体娇贵,这么熬度下去,万岁爷连饿带渴,也会虚脱完的。 于是褚慎看准了搜宫的渐渐往外排查,认定他们出宫后,拿捏了时机,背起万岁,顺着城根处,寻宫内引入内河的水渠。 他用从御膳房那摸来的烧火铁棍,泅水将河渠水道上的铁网扯断,然后让陛下嘴里带叼着灌了气的皮睡袋,准备抱着他入河泅水一路过了厚厚的城墙,出了宫去。 可就在这时,被守着内河水道入口的守军发现,那老皇帝也是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砍,方从水下撬了铁丝网的褚慎跃出水面,毫不犹疑用自己的身体替万岁挡了一刀,便抱着他一起掉入了河中。 也是褚慎命不该绝,刚出内河,便遇到随风。 他已经说动了萧家的老太爷,领着人准备泅水入城墙,谁想到遇到了义父出来。 于是陛下被及时接应了后,写下调配城中守军的谕旨,让在军中旧部甚多的萧衍出面,调配人手,直接火炮攻城门。 因为武将皆被扣在宫里。霍随风将受伤的义父送往太医院救治后,即刻率领人马攻城。 一顿的火炮轰隆,将几重宫门炸得稀巴烂,涌入城中与叛军厮杀一番后,便将二皇子和那奸妃抓捕。 可惜的是,太子和几位武官皆在宫里遇害,皇帝闻听,悲痛欲绝,心里对二皇子的亡母的那点爱意,挥发得是干干净净,只下令即刻清城捉拿二皇子的一众党羽,审讯之后,一律九族凌迟处死,是以街市上才会如此混乱。 霍随风说得尽量云淡风轻,可是笑娘依旧心惊肉跳。当初看着这剧本的时候,再怎么惊险的情节,因为并非置身其中,都可以高高在上点评个一二,再惊魂的情节,也不过是两页纸的事情。 可当她真成了这情境里的一员,立场角度大不相同,再回想自己如若没有及时去找随风,又或者是随风没有能及时站在内河岸边,父亲也许早已经流血过多而亡,完成他舍己为人,替贵人挡刀的悲壮宿命。 想到这,光是后怕之感,就让她的后脖颈直冒冷气。是以听完了随风的话,笑娘也不搭言,只默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随风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他突然想不起,自己上次这般肆无忌惮地看她,是什么时候了。 他沉默了一会后,站起身来,对笑娘道:“你照顾爹爹,我要入宫去巡视,若是无恙,还要回军营恭迎陛下还宫,大约得过几日才能回来……储君横死,恐怕城里还要戒严,你不要出去,需要什么命人告知我便是。” 笑娘听了,站起身来,将自己早先蒸好的包子用屉布裹好,递给他道:“爹爹这自有我,你莫要挂心。宫里现在应该乱得很,没人管顾你吃饭,你自己要注意,别饿坏了肠胃。吃包子时,若是不能热热,就配着热水吃,我让修竹带了带竹炭夹层的水壶,倒是让他烧水给你……” 笑娘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现如今已经能独挡一面了,可是毕竟是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竟然习惯成自然,忍不住像老妈妈一样冲他碎碎念。 随风倒是很受用,只认真记下了笑娘的话,待得送到门口时,突然开口道:“此番国储殁了,必定以国丧葬之,你怎么办?这一年又不能嫁了。” 笑娘一愣,她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微微恼道:“这都什么节骨眼了,竟有心说这个,我攒了钱,盖八座庙庵都够,天天换着朝向住,用不着你操心!再说,我不能嫁,你也不能娶,你那莫家的姐姐可是也等不起呢!” 随风突然笑开了,露出尖尖的虎牙,莫名带了些他这个年龄的少年该有的稚气样:“原以为你不会提了……怎么我若娶莫家姐姐,你可醋了?” 笑娘实在懒得说话,只翻了个大白眼。她方才没吃饱,要再吃两个包子,多蘸酱油,少蘸醋。 随风跨出院门翻身上了马,对笑娘道:“我这次平定三关,入京面见万岁的时候,万岁便要褒奖我,只是我推拒了别的封赏,只要要了一样东西。你猜,我向万岁求了什么?” 笑娘听了这话,猛一转身,正待说话时,小郡王已经一甩马鞭,一路绝尘而去了。 徒留着笑娘一人倚在朱漆斑驳的郡王府门前,很是用力地琢磨着他方才没有拉干净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