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月坐在正厅等俞景行。 小僮送上一盏热茶,之后没了踪影,大约去忙自己的事。 既然会鼓动俞景行来张神医这里试一试,她无疑是在意他身体情况的。现下被神医出声拦下,只允许她在外头等着,心里头的这份在意愈发有增无减。 也预料不到事情这么顺利。 张神医竟然二话不说就替俞景行看诊了,没有半点儿的为难。 是俞景行今天走大运了,还是…… 宋嘉月暗自琢磨,其实说不准有叶明珠暗地帮忙,否则不太可能这么轻松。 俞景行跟着张神医去到隔壁的房间。 两个人在罗汉床上坐下。 张神医替俞景行诊脉,又查看一下他身体其他的一些情况,摸一摸胡须,似乎确定自己看得不错。他轻抬眼皮,瞧着俞景行:“想医治好你这身体?” 俞景行颔首。 张神医笑呵呵道:“只是你这病症的根源,却不在你身上。” “拔除不了病根,任凭通天医术,也是无法。” 俞景行听出这是话里有话,当下微微垂眼,暗暗思量。 “病根不在我自己身上?” 顿一顿,俞景行斟酌开口,“神医的意思是……有人一直在下毒害我?” “这样的事,你应比外人更清楚。” 张神医一拂衣袖,懒懒道,“信不信都在你,不信,从这儿出去便是,不送。” 当他被亲近的人强行灌下毒药之时,他早已明白有人要加害他。那个人将自己伪装得很好,且极能隐忍,以致于他前世从未怀疑、从不曾觉察。 病是必然要治的。 他这身子骨,这般毁损下去,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若不信,今日便不会来求神医了。” 俞景行离开座位,冲张神医深深鞠一躬道,“只望张神医帮一帮晚辈。” …… 宋嘉月和俞景行离开之后,张神医立刻抓过小僮来问:“我的肘花汤好了吗?我的酒糟肉好了吗?我的梅菜扣肉好了吗?” 不等小僮回答,他一甩衣袖,背着手:“罢了,我亲去厨房瞧一瞧。”张神医刚出正厅,迎面碰到叶明珠,视线却落在她身后丫鬟提着的食盒上。 张神医笑眯眯让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刚刚好。” 几个人过去膳厅。 食盒里的吃食齐齐摆上桌,张神医迫不及待接过小僮递来的筷子,不顾形象挨道菜尝一尝,赞不绝口,片刻之后又漫不经心般问:“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桌好菜,他才不会轻易答应帮姓俞的小子。 叶明珠知道张神医是在说什么。 没有任何犹豫。 她平静回答张神医:“没必要。” 也不是想要谁对她感恩戴德。 她只知道,女人的日子难过,变成寡妇更是如此,能帮则帮。 …… 在张神医那里不好问、不好说。 直到回府的路上,宋嘉月才对俞景行问出口。 “怎么样,张神医怎么说?” 宋嘉月一双眼睛瞅着坐在对面的俞景行,多少紧张出声。 俞景行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垂着眼,冷冷淡淡摇一摇头,似不欲多说这些。 宋嘉月见他如此,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连张神医都束手无策,看来这个人的病是真的没办法治好了…… 毕竟原著里面对张神医的描述是可“生死人,肉白骨”。即便是太过夸张,但作者给张神医定性为举国都没有比他医术更厉害更精湛的存在。 张神医都治不好的病,怎么指望其他人? 因而再看俞景行,宋嘉月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同情。 太可怜了。 这么可怜,自己多让一让他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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