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玄解背着他的情况并不算很多,只有偶然几次,沧玉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玄解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别的意思,不过倒乐得不用自己行动,就靠在了玄解身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玄解跑了会儿才意识到沧玉睡着了,他不能看到背上的模样,只是听见了对方悠长均匀的呼吸声,就走到溪水旁,水光里倒映着他们俩,白衣人闭着眼睛已经睡熟了,于是他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急着献宝的得意之心消散了许多,在夕阳西下之前,他带着沧玉回到了潭水边。 沧玉醒来时一大束没摘下来的果子放在自己身边,玄解正躺在巨石上拨弄那三个小面人,他从树枝上摘下个果子往衣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咬了口,凑过去瞧。 这三个面人就好多了,简直可以说是栩栩如生,沧玉怀里那两个眼歪口斜的简直不能比。 这面人师父倒还真有那么点本事。 玄解正看着面人,冷不防见沧玉凑过身来,眼睛就从那个白色衣服的面人身上挪到了沧玉身上,他奇异地发现,白狐竟跟这个面人长得十分相似,只是一个是白发,一个是黑发。 沧玉跟着玄解玩了一日,觉得两人多少算熟悉了些,就耐心问道:“玄解,你想不想出去。” 这个问题叫沧玉碰了一鼻子灰,玄解只用爪子摆弄着自己的小面人,没有半点反应,他本想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三个面人来,却忽见玄解爪子底下的面人动了动。沧玉急忙眨了眨眼,发觉那面人是真的在动,不由得脑海里窜过一连串的《聊斋》、《子不语》、《鬼故事》等等乱七八糟的典故。 面人在木棍上扭动着,欢声叫道:“玄解!玄解!” 过没一会儿又不动了,沧玉心道:难怪玄解什么都忘记,却知道自己是在喊他,原来这面人会天天唤他的名字,这样纵然他什么都忘了,起码不会忘了自己,即便他如今只记得个名字了。 其实沧玉哪里知道前因后果,这面人所封存得是玄解所有的记忆与感情。 当初魇魔打开他心中缺口,寻出弱点,玄解出生二十载,从未畏惧过什么,可他破壳前遭受的压迫感太强烈,最怕自己会遭人抛弃,失去理智化为寻常野兽。因而魇魔窥探他内心缺口时,他趁着还有记忆,将记忆封入面人之中,之后虽不记得这三物是什么东西,但隐约觉得对自己极为重要,就时时刻刻带在身旁。 哪知失去记忆后的玄解彻底陷入了对自身的恐惧之中,他本是烛照之身,威能岂是魇魔所敢想象的,倒借魇魔为通道打开了梦中之梦,将自己困入其中,已孤身在这森林之中度过了四百个春秋。 他恐惧被抛弃,便孤身成长至今。 他恐惧丧失神智沦为寻常野兽,就从寻常野兽一步步重新回到自我,磨练自身。 当时使者降临人间,魇魔受逼,方才打开了梦中之梦的通口,使得玄解闻到熟悉的气味后怒火重燃,出来杀死魇魔,逼退魔尊魔气所化的使者。 梦境可操纵时间流逝,魇魔并不修炼,平日靠吞噬七情六欲为生,更何况梦中加速会同样反映到人的身上,加速世人衰老毫无意义,此等手段对他而言实乃鸡肋,更别提魔族之间损魔不利己,他更不会借出梦境,谁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出阴招。 因此纵然外界不过短短两日,可对玄解而言,已是沧海桑田,日换星移,实打实的四百年过去了。 而后玄解将魇魔吞食入腹,得了它天生的神通,便自己成为了梦中之梦的通道,因而沧玉紧追在他身后,同样闯入了这梦境之中来。 玄解十分珍惜地摸了摸小面人,将它们重新塞回胸口甲片之内,伏在巨石上一动不动,他并不是听不懂白狐说得是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白狐想着离开,想来他大概不喜欢自己,不由得沮丧万分,垂下脑袋不愿意理会沧玉了。 看来“离开”是禁语。 沧玉想了想,又道:“你想不想与我一道去水上玩玩?” 这次就准了,玄解直起身子来看着他,沧玉顿时松了口气,他不知是“与我一道”惹起了玄解的兴趣,还以为换个说法就成了,当即施法在潭水上变出个小竹筏来,快步走上前去。 晚间森林起了淡淡的薄雾,远山清幽,林木若隐若现,沧玉左右瞧了瞧,折了根细细的竹子来做划船的桨。 等到玄解跟他一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