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珠算乃是她前世里闲来无事习得的一门手艺,那时她可是京城里暗地里放贷钱的老手,这钱生钱的买卖,可是离不得算盘呢。 只是她这么一扒拉,跟随在凤离梧身后的几位谋士都皱起眉头。 当世鄙薄商贾,那等子钻营钱财之人就连子女都遭受牵连,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可是这位公子小姜拨打起算盘来却如此娴熟,实在是折辱了他身为王子的身份! 其中一位谋士不耐那公子小姜的装模作样,只抬手道:“还请殿下下令,搜查这些个梁国货船,这精铁事关国运,宁可冤枉了梁商,也不可让船轻易出坞啊!” 其他的谋士纷纷点头。 可就在这时,姜秀润却朗声道:“那些精铁不在这些粮船上,请殿下明察,下令拦截已经出船坞一日的三艘运载木材的货船,那船吃水重,料想现在应该没有行驶太远。若快马送信,当能拦截得到。” 这话一出,其他的谋士纷纷瞪大了眼:“公子只是今日才来,如何能知精铁早已经运走?” 还有人冷笑道:“公子莫不是急着攀附殿下,便信口开河?你当知,殿下对待满嘴谎言之辈,可是不会宽待的!” 姜秀润此时有一半的精力用在了吸鼻子上,若是不注意,那清涕就要流出来了! 她一向端雅惯了,何曾人前这么狼狈过? 是以姜秀润也不卖弄关子,只快速道:“这几艘梁国货船的吃水皆摆在那,你们再看一旁的那艘普通货船大小差不多,按照船坞的账房给船工的计件记载,盛装的是跟梁国货船一样的粟米袋数,可这船跟那几艘船的吃水量差不多,足见梁国货船上没有夹带私货。” 说到这,她又猛吸了下鼻子道:“可是,前日出水的那艘运载木材的船就不一样了。凡是搬运了木头的船工皆抱怨连连,疑心那木材受潮,莫名变重。平日一个船工可以在半日运二十根木材,可是那天,半日只搬了不足十根,结果他们一整天都在运木头,少干了许多活。船工是按运货多少算钱,可那‘受潮’的木头害得他们那日的工钱少了一半……诸位都是大才,你们说,那木头是不是很可疑?” 公子小姜的话一说完,几位谋士纷纷靠近船坞,挑灯去看那船的吃水线,果真如公子小姜所言,皆是差不多。 凤离梧并没有如那些谋士般往前去看,而是安稳地坐在船坞简陋的屋棚里,接过侍卫加了炭的暖炉,长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那一双凤眼总算是能正眼看她了。 他语调平平道:“你方才所言,其实皆是与那婆子聊天所获,却能由此推断出精铁的下落,也算是睿智……只是孤想不透,你最后用算盘算的是什么?难道是船驶出的水程?” 姜秀润完全没想到太子殿下会问她这个,便老实说道:“并没有计算什么,只不过演示了一番指法,倾尽所能向殿下展示我会的本事,也不知殿下觉得是否可堪一用?” 一向冷冰冰的凤离梧,生平难得地被她逗笑了。 长相妖孽的男人,眉眼舒展露齿而笑,那等风采叫人看得有些微微发愣。 作者有话要说: 喵~~~~小姜表示,老板难伺候 第15章 第 15 章 姜秀润有自知之明,她方才之言,并没有替皇太子解决了什么挠头的围困。 而当她推断出装铁的船早走时,凤离梧也没有露出惊异之色,可见是早就知情的。 若她猜得不错。旁边那艘跟梁国粮船差不多的船,应该是凤离梧授意安排的,就为了不用打草惊蛇,便推断出船上的货量。 至于接下来追查精铁的事宜,这位太子也应该是心里有数,自有安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