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希望太上皇用那张方子,然后醒过来吗?” “……用不用民女的方子倒是其次,毕竟,药方不是民女开的,民女也不敢居功,只要太上皇的身体无碍,那就是——天下万民之福了。”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罢了,这个,就等太医院的人看完了再说吧。” “是。” 他原本兴致不错,但两三回下来似乎也变得兴致缺缺起来,而我也自知跟他没什么话好说,待要再说起来,只怕就把火点起来了,所以也闭紧了嘴。 一时间,高台上这个小小的,温暖的空间里,就只剩下桌上温酒的炉子还咕嘟咕嘟的,其他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裴元灏的声音在背后平缓的响起——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朕说了吗?” “……” “你没有,但朕有。” “……” 虽然我仍旧没有回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目光在灼灼的注视着我,后背一片一片的麻了起来。 我慢慢的回过身去,对上他漆黑的眼瞳。 “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我想过他的任何一个问题,或者说,任何一种质问,为何要走?为何要回?为何要嫁给裴元修?又为何要与他分开? 却没想到,我准备好了的,他什么都没有问,却只单单问了一句最简单,却是让我最没有防备的。 我一时有些哑然,就这么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目光和脸色称不上愉悦,却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阴鸷,只是这么看着。 半晌,他道:“过得好?” “……” “还是过得不好?” 我想了想,说道:“好不好的,也都谈不上。” “怎么说?” “若民女还是个小姑娘,那吃穿住用都要想,只不过,到了这个年纪了,自己过得好不好的,就不那么重要了,陛下要问,民女也答不上来。” “那你这些年来,为了什么而活。” 我的目光看向他怀中:“自然,是为了女儿。” 他微微一怔。 我平静的说道:“我的每一天,都是为了妙言而活的。” 他看着我,长久的沉默之后,慢慢说道:“所以那个时候,你下江南?” “……” “后来,你更嫁给了他……” 我的心一颤。 他终究,还是问到了这个。 当年我离宫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妾,但即使这样,我的婚嫁也是“不该”由自己做主的,因为——我曾经是皇帝的女人,以他们皇室的人的想法,就算死了,魂魄也该守在这九重三殿里听用,而不是私自嫁娶。 当初嫁给刘轻寒,已经触了他的逆鳞,几乎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却又重演了一遍,跟更严重的是,我嫁的,是裴元修。 想到这里,我的呼吸都沉重了一些。 他望着我:“你终究,嫁了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