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警惕,整整一夜,外面的御营亲兵巡逻的脚步声都没有停过,直到现在,常晴的帐篷周围至少有四队士兵。 我们,早已是无处可逃。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更沉了一些。 连念深,也早早的醒来,穿戴整齐的站在床边。周围的气氛和变故,这么小的孩子也已经有所感知,像是一只被抛进了狼窝的小兔子,虽然饿狼还没有露出獠牙,却已经有了生死攸关的危机感。 我走过去,蹲下身来小心的抚着他的肩膀:“殿下,害怕吗?” 他的小脸儿苍白,显是被吓坏了,却有些意外的固执不肯说,只是看着我道:“青姨,父皇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我抬头看了常晴一眼。 昨夜,常晴就是用这样一句话哄他入睡的。 我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句谎言,又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这时,常晴穿戴整齐,也走了过来,轻轻的抚着念深的发心,道:“念深,不管你的父皇会不会有什么事,你自己都应该坚强起来的。” “母后……” “因为,你是你父皇的孩子!” “……” 常晴低头看着他,嘴角勾着一点淡淡的笑容:“母后和青姨,还需要你来保护呢。” 听到这句话,念深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他低下头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们,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的:“母后,儿臣知道了。” “……” “我一定会勇敢的,一定会保护母后,还有青姨的!” 看着他挺起小胸膛,好像真的要挡在我们的面前,把所有的危险和痛苦都抵挡开一般,原本忧虑的心情在这一刻却也有了一丝释怀。 我也轻轻的抚了一下他柔软的发心,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敏感的皱了一下眉头,急忙站起来,一转身,就听见有人在外面道:“恭请皇后娘娘。” “……” 是,申恭矣的人。 我和常晴对视了一眼,她的脸色也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牵着念深的手交到我的手里,然后轻轻道:“走吧。” 我咬了咬牙,低头看着正仰头望着我们的小念深,也点了点头:“是。” 。 撩开帐子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 一抬头,就能看到谷口那边的天空,仿佛被写意的笔墨泼洒,天空上大片云霞被烧得绯红,好像一天一地都要被烧化了一般。 天地为炉,万物为铜;阴阳为炭,造化为工。 炼的,就是这如刍狗一般的芸芸众生。 我们走到门口,就看见前方王帐前那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所有随行的文武官员都已经在那里等候,而整个拒马河谷的大营已经被御营亲兵团团护住,或者说——围住。 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看了常晴一眼,她朝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虽然现在的局势对帝后不利,她也早就被申恭矣软禁起来,但面子上却还是敷衍得过,沿途的士兵纷纷跪拜下来,当走到王帐前的时候,文武百官一见到她,立刻俯身跪下,同呼道:“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常晴淡淡的一抬手,那些大臣们便纷纷的站了起来。 其中有几个我隐隐有些印象,似乎是常太师的门生,他们一见到皇后,立刻露出的焦虑的神情往这边看着,常晴也看了他们一眼,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申恭矣已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常晴一拱手:“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太傅大人。”常晴冷冷的看着他:“这些日子皇上受伤养病,倒是辛苦太傅大人了。” “老臣蒙皇家三世厚恩,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和常晴听到这句话,眉心都微微的蹙了一下。 他刚刚说的,不是蒙皇上的隆恩,而是皇家的三世厚恩——这句话,味道已经有些不对了。 我看了常晴一眼,她却还是沉得住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申大人不愧是皇上的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老臣愧不敢言。只是,若朝廷邪佞当道,老臣拼得粉身碎骨,也不言悔!” “哦?”常晴挑了一下眉毛——邪佞? 申恭矣这种人说话必然是深思熟虑,不会无的放矢,他今天的目的倒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除“邪佞”,这又从何说起? 我看了他一眼,只见那张老奸巨猾的脸上透出了一点淡淡的,几乎淡不可闻的笑意,然后起身朝着王帐拜道:“恭迎太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