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李放南满眼欣慰。 “女儿节后,五家反应如何?”执明殿中,彰华一边批阅奏书一边问风乐天道。 这位赫赫有名的贤相,是个体型肥硕、天生笑面的中年男子,和和气气,令人一见就生亲近之意。 彰华曾言:“太傅知疾苦、明善恶、通权谋、务实事,真真是朕之好外助。” 吉祥私底下对他的评价是:“宰相大人就像庙里的弥勒佛。”而如意嘻嘻补充道:“幸亏他长那样,否则就成内助了吧?”且二人一直很纳闷:“就他那样子,是怎么生出俊逸风流的鹤公的?” 弥勒佛宰相听到陛下问,当即答道:“李家奋发进取,督促子弟向学。” 彰华一笑:“傲骨铮铮,确是李放南的行事作风。” “袁家决定跟谢家联姻。” “袁炅那厮,一向投机。” “谢家拒绝了。” “谢怀庸一如既往地谨小慎微啊。”彰华说罢,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书,露出头疼之色,“朕看范程商三家,却像是要搞事。” “他们近日跟长公主频有接触。” “噢?”彰华怔了怔,似想到了什么,怅然一叹,“看来姑姑还是不死心。” “陛下打算如何做?” “还有两年不是吗?”彰华继续埋头于奏书之间,提笔批注的手依旧沉稳,“厉兵秣马,慢慢来。” 风乐天欲言又止,似有忧色。 彰华看了他一眼:“太傅可是担忧朕风声放得太早,意图摆得太明?” “陛下行事,向来留有余地。你亮出兵刃,以试众人之心。臣服者,活;阴谋者,诛;而有志者,则与您一起盛。” “知我者,莫若太傅也。” “但如此一来,过程更为凶险……” 彰华笑了。他停笔起身,走到一旁博古架前。上面摆放着一把弓。漆黑弓身上,烙有燕子图腾。 “狩猎之时,虽讲究潜伏暗中伺机而动,追求一击必中。但运筹帷幄,看猎物奔腾,又是一番妙景。”指尖轻扣,曲张,一扬间,弦声清鸣,“朕是天子,行天道,要的就是,堂堂正正地来。” “你的时机到了。”长公主对方宛道。 方宛微微一怔。 “本没想到会这么快的,看来,是天助于你。”长公主一边慢悠悠地修剪着瓶中的花枝,一边说道。 方宛顿时明白过来,连忙行礼:“是长公主助我。” 长公主注视了她一会儿:“你是个机灵的人,那谢长晏却也聪慧得很。陛下想借她削减门阀,她索性就公开做给大家看,烧草掷花,厌弃奢华。如此一来,陛下必更舍不得换掉她。” “那……为何殿下会说我时机到了?” “因为世家不会束手就擒。累世公卿谈何容易,百年的根基,怎能说拔就拔。未来的皇后既然不是同道之人,那么,就废了她,换个同道者上去。” 方宛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却仍有顾虑:“可是就算不是谢长晏,也未必是我……” 长公主抿唇一笑:“所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如何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如何博得陛下垂青,如何令世家的那些老狐狸把宝押在你身上。” 方宛紧紧绞住了自己的双手。 “九月初九,陛下十九岁寿诞,我带你去。谢长晏也会去。陛下尚未见过她,如无意外,那将是他们的初见。如果初见之后,陛下不满意她,或者说,陛下发现了一个更满意的人选,会如何?” 方宛心领神会:“侄女明白了。” 荷花这就没了啊。 当谢长晏牵着时饮走过湖岸时,看着湖面上一片残荷,心中如此想着。 沿岸的柳树也不再浓翠,叶子开始泛黄,风过时,悠悠荡落几片,落到湖面上,泛出几圈细微的涟漪,再静静地漂着。 一如她此刻的心境,涟漪过后,便只剩下了平静的漂浮。 自那天后她再没见过风小雅。 一开始是风小雅太忙,后来他派孟不离来接她,她便推辞不去。推辞了两次后,风小雅便不来接了,而是给她一个小匣子,让她把要问的问题写信放入匣中。孟不离带走,再带着风小雅的答案回来。 他们变成了一对仅凭书信交流的师兄妹。 谢长晏想这样挺好的,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接下去她完全可以自己学。就这样跟风小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出事,也不会疏远,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因为不想再去好奇风小雅的生活,她索性连商青雀都不见了。不想念书也不想骑马时,她就让孟不离赶车出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在对玉京的好奇和新鲜感过去之后,再看帝都景象时,就看到了更多东西。 比如西市附近修建了好多学院,但里面孩童寥寥; 比如井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时有斗殴吵闹发生; 比如巡逻的士兵总是一脸萎靡,疏于职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