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觉得她正在眼前消失,慌张地捉住她的手腕,反应激烈:“别。” 陈棠苑愣住,在他固执的神色中败下阵:“好吧。” 他的手覆着她的手背,无比在意地问:“还是……很疼?” 陈棠苑扁起嘴。 这回是真的了,不是为了要他安慰装出来的。 不想让他觉得自责,她寻到他的五指与她扣住,道:“森森仔,那你陪我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好,说什么?” “还问我?”她倒是真的有点生气,“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他长睫垂下来:“对不起。” “我不是要听你道歉。”她有些无语。 他没有告诉她的事,的确是有点太多了,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开始坦白。 她于是提问道:“说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就算我那天救过你,也不见得就能知道我的身份。” 庄律森弯唇笑笑,提醒她:“那时候,刊着你照片的杂志封面,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都能看到。” 陈棠苑恍然:“对哦。” 她唯一一次接受时尚杂志为她拍摄封面硬照的询问,正是在十八岁生日那年。 他的眼神软下来,告诉她:“后来那期杂志,我收集了全球所有市场,全部的版本。” 陈棠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静了一下,又疑惑问:“就因为这样?只是见过一眼,只是随手帮过你一次,值得你后来为我做这么多。” 他笑:“当然不至于。” 陈棠苑脸瞬间黑掉,咬牙切齿:“庄律森!” 他握住她张牙舞爪的手,放在唇边,笑着:“乖,别乱动,听我讲完。” * 起初当然不至于。 他那样冷血的人,从小见识过太多扭曲的人性,早已将冷漠变作武装自己的第一层盔甲,从不认为风花雪月与他有任何关联。 可何先生偏偏是个浪漫多情的人。 那时候,他才离开锡兰到英国读公学,假期为赚生活费,被安排到陆家的赌场酒店工作。 酒店的员工都说,长期住在顶层套房那位何姓港城富商,真是钱多得没处花,偏要找个地方撒,每次赢钱回来都要请厅里的员工喝酒吃饭,比特蕾莎修女还菩萨。 酒店顶层的员工里,只有他从不参与这些饮酒聚会,一旦工作时间结束,立刻离开。 偏偏何先生对他极感兴趣,总要找机会拦着他讲话,问他年纪轻轻怎么不读书,问他长得这么靓仔,是不是好多女孩子追,甚至开玩笑着夸他记得每一位客人的细节习惯,对数字的敏感度很好,记忆力一定也很强,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下去赌一把。 他只维持着一名酒店员工对尊贵客人的基本礼仪,从不多答半句。 直到有一回,听其他人夸张地说起,那位酒店财神爷昨晚又输掉半套房子,居然眼皮也没眨一下。 他只隐约知道何先生是位富商,最近离了婚从房子里搬出来,所以暂时在此居住,不清楚他具体身份,只当他是情场失意无心经营事业,在此输得快要倾家荡产。 等何先生再来找他聊天时,他终于忍不住僭越地劝对方收手。 何先生却哈哈大笑:“你在劝我别赌?真是不忠诚的员工,一点不为酒店生意着想。” 何先生拍拍他的肩,道:“走,我们下去,今晚你要是赢了,我就听你的,金盆洗手。” 后来他真的赢了。 何先生捧着一堆筹码激动得手舞足蹈,开心道:“看看,又赢了吧,我就知道你会帮我回本。” “……” 何先生看他瞬间脸黑,大笑道:“行啦,那就听你的,不再赌了。” 又拿着赢下的钱带他去喝酒,问:“怎么样,来说说你吧。” “我知道你有故事。” * 假如非要说,是何先生影响了最初的他。 陆家的势力远触不到英国,有何先生的帮助,他的父母拿他再没有办法。 何先生带他出席各类名利场,介绍他认识各种名流,又鼓励他考剑桥,主动资助他学费、生活费。被推却后,还怒气冲冲地教育道:“这是赌你之后十倍还给我,又不是白给你,杠杆知道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