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知道他在这份平静之前,经历过怎样的煎熬。 “皇长子今年……十八?”出宫的路上,玉引这样问孟君淮。 孟君淮一喟:“十七,和则旭同岁。” 而后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又说:“这些事,你还是先别同你家里讲了。” 玉引点了点头:“我知道。” 其实在听说这些事时,她就已掂量着在想,这些事或许不该同家里说了,至少现下不该。 皇长子对她有顾虑,是担心立储之争一旦起来,谢家对人选的偏倚会影响皇帝的判断。而对谢家来说,只要这件事落到了头上,没有偏倚是不可能的。 这无关谢家是否无私,实在是朝中没有哪个人能做到“孑然一身”。任何一个人、一个世家都总会有些关系,想完全抽离出来绝不可能。 当然了,她清楚家里不可能忤逆皇帝的心思,到时只要皇帝显出了心思,家里一定会按圣意“偏倚”。 真正的问题却在于,假若储位之争真的开始,皇帝在最初的时候可能并不想显出心思,或者在他心里并没有直接的人选。 那便是百官需要或为良心、或为利益站队的时候,玉引希望家里能少沾一点就少沾一点。如果没法少沾,那就让家里到时依实情来判断,不要因为她此时透出的话而受搅扰。 “皇长子什么时候会提这事?”她问着孟君淮,短短一句话里禁不住打了两重寒颤。 孟君淮想了想说:“应该会等到年后……这孩子孝顺,势必想让皇兄皇嫂安稳地过个年。” . 一如他所料,在新年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他们这一辈的宗室虽还在为先帝守孝,但小一辈的已过孝期的关系,这个新年明显比去年要喜庆热闹不少。几个孩子从腊月中旬就在说如何贺年的事,和婧还跟夕瑶商量着要一起去谢家走一趟,夕瑶是回家,和婧是上门拜年。 “我想外祖母了。”和婧趴在桌上望着坐在榻边的玉引嘟囔,“近来总见阿晟哥哥,但是忘了去看外祖母……外祖母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读着书的玉引抬眸一哂,“你可以多玩两天。跟你外祖母说一声,府里忙,母妃过年时不便离开,年后一定回家看看,带着明婧一起回去。” “好!”和婧应下,又问她,“表姐跟我们一起去吗?还是要回她家里?” 玉引一想,夕珍去年就没回家,今年则到这会儿了还没跟她说回不回。 她便叫了夕珍来问,夕珍踌躇了会儿,嗫嚅说:“我今年……不回了吧,有些事要做,离不开。” “什么事?”玉引好奇地问她,但她低着头没说。 玉引蹙蹙眉,又问:“尤则旭今年在哪儿过年?” “他……”夕珍抬眸觑觑她,回说,“他说跟锦衣卫的朋友一同过。” 这话是真的就怪了。 尤则旭有家不能回,其他锦衣卫也不回家过年吗?玉引这么一想自然就懂了,脸色一板:“快说实话,这事你不能瞒家里。” 夕珍红着脸撇撇嘴,就将实话说了。 她承认自己确实是要陪尤则旭过年,但是真不是成心瞒玉引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嘛。”夕珍盯着脚尖说,“他说不让我告诉您,这肯定是不想给您添麻烦,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告诉您了,您肯定叫他来府里过年,他要是怪我嘴巴不严,我这不是里外不是人吗?” 玉引听得想哭又想笑。 这两个人,有时候会让她觉得都是大孩子了,都挺懂事的,有时候又还有点小孩子脾气,在长辈面前非得死要面子,莫名其妙地觉得同辈的人才是同一阵营的。所以尤则旭觉得这件事告诉夕珍不丢人,告诉她就丢人丢上天了! 玉引觉得他们这心思真好玩……然后不知怎的自己也被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