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就是累着了,再加上忧思过度,药也不用吃,能好生歇息就行了。 方夫人说:“我自己心里有数,本就没事。”不过正好李署令来了,方夫人看无人在跟前,轻声问他:“皇上的病,究竟与性命有没有妨碍?” 这话旁人都不敢问,不能问,唯独她不必忌讳那些。 “只要今晚烧能退下去就没有大碍。” 方夫人就没有再问了,李署令话说得很明白。 倘若到明早烧再不退,那就真要不好。 “怎么一下子病的这样重……” 李署令坐在她跟前,要再向前些,两人的膝头就要抵在一起了。 “皇上素来太要强了,绷得太紧,这一松……” 过刚易折,这道理方夫人也懂。 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打坐生下来就被迫分离,这才刚刚相认了没有多久,难不成……难不成倒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 * * 玉瑶公主接过宫女端的素粥,捧到谢宁跟前:“娘娘用些粥吧。” 谢宁转头看了她一眼,将粥接了过来。粥碗也不大,里面盛了个半碗,谢宁也没用调羹,端起来几口喝完了。 这种时候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力气去讲究仪态体统。 玉瑶公主接过碗放下,劝她说:“娘娘歇会儿吧,我在这儿替您守着。您歇个一刻半刻的也成,总不能这么一直熬着。您要也累病了,让我们几个可去指靠谁?” 谢宁说:“我不累。” 可是玉瑶公主性子也不是一般的固执,直接说:“您要不放心,就让人把软榻搬过来放在父皇跟前,您就算不睡,闭上眼养养神也好。难不成您这么一直眼睁睁的盯着人看着,父皇就能立马醒过来了?” 皇上已经又用了一回药,李署令说,这药隔两个时辰再用一次,谢宁怕误了给皇上服药的时辰,就这么一直陪坐在一旁。 青荷她们果然把软榻搬了过来,玉瑶公主不由分说,让人搀着谢宁硬让她卧下,还把绢纱被取了一床来,替她搭在身上,说的是让她闭上眼养养神也好。 谢宁无法,只好将眼暂阖起来。 她心里象打翻了热油锅,哪里能卧得住。时不时就睁开眼往皇上那儿看一眼,有两回都叫玉瑶逮个正着,她也只好闭起眼来。 熬到现在谢宁确实有些心力交瘁了。身上的累倒是其次,关键是心里焦急忧虑。她才闭上眼的时候想着,刚才那碗药吃下去有一个时辰了吧?纵然没一个时辰也差不了多,那下一次就得再过一个时辰,得吩咐人预备着煎药。要是用不着那当然更好…… 恍惚之中,谢宁听着有人说话。她就这么顺着那声音往前走,外头风大吹得身上发凉,低头一看脚也是光着的连鞋也没穿。 四周模糊昏暗,她辨不出方向,仔细认一认,才发觉自己居然是在掖庭宫。就是她们初初选入宫的时候住的地方,那时候分给她的屋子朝向不好,不通风,屋里总有一股驱之不去的霉味儿。 她怎么这里? 她不应该在这里的…… 谢宁一边想,一边往外走。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可是又想不起来自己应该在哪里。 出了掖庭宫,没有多远就是萦香阁了。这里空荡荡的,她这一路一个人也没有碰见。人都去哪儿了呢? 谢宁离开熟悉又陌生的萦香阁。这里是她入宫后住了三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应该熟悉。可是已经人去屋空的地方,现在看来只让人觉得陌生。 不,不是这里,这不是她的地方。 她又这么到了永安宫。 这里也是空的。庭院荒芜,屋阁里甚至积了厚厚的灰尘,一切看上去都显得破败凋蔽。 孩子呢……孩子们去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