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为她们想出这一招来,把她塞进了采选的名单里头,谁敢跟皇上抢女人呢?一劳永逸再无后患,对想结亲的那一家也有了合适的说辞。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谁让谢宁被选上了呢?两家的情谊还在,亲事完全可以继续,换个新娘子就行了嘛。 这也就是谢宁觉得最难说出口的部分。为什么难呢?一是她定过亲,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二是她进宫其实是出于一场设计陷害,可不是她自己情愿的。 皇上会不会因此冷落她呢?她会不会失宠? 谢宁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其实进宫快三年都没被召幸过,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完全没想过如果自己受宠了怎么办。 如果舅母还在这儿,肯定要气的捶胸顿足,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呢?这种事怎么能说给皇上听?说进宫是被迫的不是自己情愿的,还说自己曾经定过亲?那皇上还能待见你啊? 可谢宁觉得,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她那个好事儿不干坏事儿做全的婶子一来,指不定能说出什么话来。不光她,说不定谢家老太太也会跟着上京来。谢宁印象特别深,母亲还在的时候她们娘俩一起回过谢家,老太太中气十足骂她娘丧门星、克夫,还捎带着谢宁也是小没良心的,还不如谢家养的哈巴狗,只会巴着林家,还说她一看就是刻薄相,命中没福,一辈子受苦的命。 以前谢宁觉得老太太一定不是亲祖母,没见哪家亲祖母是这样的。可惜等她年纪渐长就明白了,老太太确实是亲祖母,她对谢宁母女既不是正室打压庶出,也不是填房苛待原配所出子孙。 本来以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事,都不会再打交道的人,突然间又这么出现了,与其让皇上最后从旁人那里知道,谢宁倒情愿自己说出来。 她也有些不安,可是她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犯了欺君之罪,也没有骗过皇上什么。那些事都是她进宫前的事。 可是,她也拿不准皇上会怎么想。 说完这知,她就沉默了,忐忑的等待皇上的回答。 皇上的回答是先打了个呵欠,困意十足的说:“快睡吧,明儿朕还得早起,不象你似的想睡到什么时辰都行。” 谢宁困惑的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着皇上再说别的。 难道皇上太困了,根本没听清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还是皇上太困了,听是听见了,可是现在困的不想处置她,一切等睡醒再说? 谢宁躺在那儿纠结来纠结去的,其实也没有纠结多久。孕妇的体力精力跟正常人不能比,她也很快就…… 睡着了。 不意外的是,第二天谢宁醒了,皇上又已经起身走人了,床上只剩下了谢宁自己。 皇上有话留下,也不是关于谢宁昨晚招供的事,而是让人抓紧把永安小书房整理出来。 谢宁心里存着事儿,怎么都安生不下来。早膳有煎的金黄的小煎饼,单吃也好吃,卷着萝卜绿豆芽和瓜条吃也好吃。 午膳的时候还有一道豆腐羹,一道荷叶粉蒸肉,都是谢宁喜欢吃的。豆腐羹她吃了半碗,粉蒸肉吃了一块。 方尚宫早就看出来了,一直到她歇完中觉起来,陪她说话的时候才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情这样忧心忡忡的。 谢宁也确实憋了一肚子话,方尚宫这么个老成持重的人能替她出出主意再好不过。 方尚宫很平静温和的听完了谢宁的诉苦,含笑说:“您就为了这事儿,从昨天一直担心到现在?” 谢宁点头。 “您觉得皇上会因为这事儿冷落您?” 谢宁再点点头。她现在怀有身孕,皇上可能会等到她生完孩子以后再冷落她吧? “这事儿根本不算回事儿,皇上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定过亲,采选的人还把人送进宫来,那就是采选的人明知故犯。但既然只是一个口头约定,一无媒二无聘,您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儿,那就不能算是定亲。”方尚宫说:“既然是莫须有的事儿,您为这个苦恼什么?” 不算一回事? 方尚宫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