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也并未有什么不妥。 她身为大长公主的前世,众人侍奉,早就习惯了被人如此精心照料。 魏王见她理所当然地倚靠自己的样子,安静地抿了抿嘴角。 他当日将沈望舒的直言说与太后,太后听了就笑了,还与他说宋家这姑娘真是一个聪明爽快的姑娘。 他自然也明白这女孩儿坦诚之中却又十分精明,可是看着她在宫中安静地闭门养病,从不肯出门去奉承太后,或是在皇帝面前露脸,又忍不住心里生出复杂的情绪,想要更加照顾她,叫她过的好一些。所幸这名为宋岚的少女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不过几日,就与他熟悉了起来。 “我已与太后娘娘告辞,今日就会出宫,因此最后看看这宫中的风景。” 只怕这一次出宫,她就没有什么机会再前来宫中谒见了。 她给太后挡了一刀,太后赏了她乡君的爵位与封地,这买卖已经两清了。 “太后与我说了。”魏王的手紧了紧,见沈望舒对自己笑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本就是一个十分沉默的青年,越过了沈望舒的肩头向着面前的石桌上看去,就见上头是一张棋盘,其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厮杀得难解难分。 他双手压在这少女纤弱的肩头,贴近了她的后背,感到她轻微地动了动,知道自己是有些失礼,却还是倾身压在她的背上,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持起了眼前的一枚白玉棋子。 一声清脆的响声,白玉棋子点在了棋盘上。 沈望舒眼前一亮,顾不得这青年近在咫尺的泛着淡淡灼热的呼吸,拿起一枚黑子,顺势点在另一处。 魏王的眼,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与漆黑的棋子上。 黑白分明。 “该你了。”沈望舒扭头与魏王笑道。 魏王虽然并不是太后所出,然而很得太后与皇帝的信任,他既然愿意对自己示好,自己自然不介意寻一个靠山。 特别是如今,没准儿什么时候宋丞相就要把自己给卖了的时候。 魏王只见眼前的少女笑靥如花,美不胜收,然而看见她那双清明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内心龌蹉,默默地放开了她的肩膀,坐在她的对面与她对弈。 他心不在此,不过不久,就败在了沈望舒的手下。 “棋散了,我们也该走了。”魏王既然前来,显然是太后要他送自己离宫,沈望舒见魏王认输之后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垂着浓密漆黑的睫羽看着眼前的棋盘,不知为何,看着这个银环束发,身姿如同优雅的青松一般笔直的俊美青年,看他静默的样子,心里生出淡淡地惆怅来。 她起身对魏王笑了笑,就不再留恋地自己下了凉亭,往给自己预备的宫车前走去。 她走到宫车前,正要上车,却叫魏王从身后扣住,转眼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你伤了,不要折腾了。”魏王把她抱起来,亲自送到了车里,这才解释说道。 沈望舒看着他一双乌黑的眼看着自己,突然皱了皱眉头。 “多谢王爷。” 她再三谢了谢,抬头看着魏王。 魏王看出她的抗拒,从善如流地退出宫车,上马护卫在一旁。 这显然是要送自己回家的意思了,沈望舒不再多看,只歪在了宫车之中,感到宫车稳稳地向着宫外而去。 论起来,她并不想回到家中去看宋丞相的那张偏心的脸。 宋丞相府中妻妾成群,可是子女缘却浅薄,只有宋岚与宋婉儿两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 只是如今他被柔姨娘迷住了心,早就将其余的姬妾都撇在了一旁,看着这个样子,显然是以后未必会有儿子了。如此,两个女儿就是他唯二的血脉,他自然会越发珍重。只可惜叫沈望舒看来,这份爱惜珍重全都给了宋婉儿,与宋岚是一点儿都没有。不然宋岚嫁入侯府之后,也不会求告无门,最后亡故在了侯府。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