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格雷诺耶的手。 安琪向前迈了几步,香味迅速地笼罩住了格雷诺耶。 [您究竟是谁,先生?] 格雷诺耶哽住般半晌无言,而后回答:“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 [格雷诺耶先生,我叫安琪。]她礼貌地笑了笑,[您专程过来,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购买“爱神与赛琪”的吗?] 他没说话,只是顾自地嗅着安琪的味道,恨不得把这气味彻底据为己有。 [先生!] 安琪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手。 格雷诺耶恍然回神。 “如果你喜欢‘爱神与赛琪’,”他认真地说,“我可以帮你改进它,小姐!” 安琪歪了歪头。 “佩利西埃先生的地下室有一个香味的宝库,他每次调制‘爱神与赛琪’时总是在几个步骤上重复着同样的错误。我——” [等等,先生。] 她的表情慢慢地严峻起来。 [您是工人,是吗?皮革工人?莫特勒利大街的那一家?] 格雷诺耶先是没能理解安琪这一连串唇语的意思,安琪不得不再三重复着“莫特勒利”和“工人”两个单词,直到他理解了她之后,像是受惊般瑟缩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生怕道出肯定的答案之后,她会像街道上那些漂亮的小姐,在听到流浪犬的吠声那样,尖叫出声然后大喊一句“滚开”。 “是,是的。”他喃喃低语。 但她没有叫他滚。 安琪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她从路边找了个报童,给了他几枚零钱让他代为跑腿,请还在香水铺子等待的索蕾莉先行回去,然后她牵着格雷诺耶的手,还不忘记抱紧手中的纸袋,头也不回,朝着香水铺子相反的方向直奔而去。 她知道莫特勒利的制革匠在哪儿。 衣着昂贵又精致的年轻姑娘,牵着一名褴褛狼狈的年轻人在道路上奔跑。这样的搭配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甚至有人认出了红发少女的身份——那不正是巴黎歌剧院最著名的舞蹈演员安琪吗?! 只是安琪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从来没在意过。 河畔近在眼前,莫特勒利和艺术大街的景象截然不同,她宝蓝色的裙角上溅满了泥点,漂亮的手工鞋也不适合在泥泞道路上行走,但安琪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显然认路,握着格雷诺耶的手,径直走到了皮革铺子的主人,格里马面前。 “格雷诺耶!这是怎么回事?” 早在安琪走进铺子之前,制革匠就看到了她——在一片又脏又乱的环境中,身着绸缎的红发姑娘实在是太亮眼了。 此时已然天黑,街上亮起了灯光。安琪停在了制革匠的面前,一路飞奔,她苍白的脸颊涨的通红,急促地喘息着。 制革匠的目光在她起伏的胸脯和锁骨处淡淡的雀斑转了一圈,而后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烂透了的牙齿。 “您牵着我的伙计干什么,小姐?” 安琪这才松开了格雷诺耶。 与通红的脸颊完全相反的是她清明冷静的绿眸,安琪知道制革匠不太可能会手语,便用唇语很慢很慢地表达:[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她指了指格雷诺耶。 制革匠换上了一副看疯子的表情。 不论如何,制革匠也不会明白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姑娘看上眼,他长得并不英俊,又脏又臭还瘦得要命。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安琪的问题。 “十五法郎,小姐。”他吐出一口唾沫,说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