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诸将也忙相劝。 俞嬴笑,哪里都是这般,先还觉得燕人率直呢。 那便坐吧,又不是没坐过。俞嬴按照惯例又推让两次,便坐了令朔下的左首。 俞嬴一眼扫见令翊,他刚才可没劝自己…… 令翊也看她,嘴角挂了一抹笑意,似颇有些揶揄之意。 俞嬴懂他的意思,年岁小,看不得这些虚虚飘飘的。俞嬴想起自己从前跟阿翁学礼仪的时候,总是不耐烦。如何吃饭,如何行礼,如何坐卧,如何乘车,连怎么脱履都有讲究。有一回实在烦了,对阿翁道:“如今礼崩乐坏,谁还讲究这些?” 阿翁默然,过了片刻才说:“多会一些总是好的。” 阿翁师从孔门子西,是大儒弟子,学了许多仁义诗礼在腹内,怀抱一腔热忱游走诸国,先是去齐,后来之鲁之宋,晋自然也是去过的,都未被重用,直到来到夹缝中的俞国。 俞国不过几城之国,难得见大儒,立刻拜阿翁为相邦。 阿翁就这样一辈子卖给了俞国。 辅佐一任又一任国君,国亡了,还养着自己这个漏网没死在兵乱中的国君之女,管吃管喝,教识字教礼仪,并寻找其他宗室,于诸国四处奔走,企图让俞国复国…… 后来奔走不动了,再次带着自己来到齐国,用他本就不多的家财和俞国印玺为敲门物,让自己与齐国宗室、诸国质子质女相交,希望能让自己找到个一国国君之女当有的“归宿”。 老翁何其天真…… 在这样欢庆的宴会上,俞嬴不合时宜地想起旧时人,旧时事。俞嬴在心里叹口气,如今再世为人,中间十几年做鬼的事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到底有鬼欤,无鬼欤?做鬼的时候不知道是否与老翁相见了,他对自己卖弄权术四处钻营鬼混的样子,该是失望至极的吧? 俞嬴瞎想的时候,并没有耽误微笑着随令朔及诸将一同祭饮、祝酒、请让之类,实在是这些事做过太多次,太过熟悉了。 到底是军中,到底隔河弱津城中还有齐军,宴上不免还是谈起当前的战事。 令朔问:“先生以为,齐军会就此退兵吗?”声音里满含希冀。 俞嬴虽然不愿在这样的庆功宴上让令朔、让诸军将失望,却还是说了实话:“俞嬴以为,怕是不会。” 令朔皱眉,想了想,问:“先生,这是为何?从前三晋来救,齐军并不恋战,打不赢也便退回齐国了。” “魏国强大,赵人勇猛,韩国也有从前晋的底子,三晋合一,当今天下几无敌手。齐人如何能不退?又如何敢不退呢。”俞嬴道。 她把这事再剥一层:“若此次我等是正面列阵,与齐人以车乘兵卒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