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物件儿摔了个干干净净,看着眼前揆叙揆方的眼神几乎能把二人给生吞了。 “呵,我知道了,我知道明相的身子每况日下,听太医说是能撑一天算一天了,因此,你们才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打着主意想拖着我然后想明哲保身是吧?” “王爷,我们纳兰府上下从来都与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不光您知我知,就是满朝大臣,乃至主子爷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如此,甭说奴才们决计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有,又哪里是这样容易撇开关系的……” 揆叙显然没想到胤褆会说出这样的话,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阿玛是怕您一时冲动正中了人下怀,白白的去鹬蚌相争便宜了旁人才叫奴才一定给规劝着,王爷明鉴哪!” “嗤,怕我一时冲动正中了人下怀?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听到二人搬出明珠,胤褆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是半点不开脸,“现在都已经叫毓庆宫那位给占尽了便宜,与其让他白白得了好处,我倒还情愿叫别人得了利去呢!” “王爷……” “明相到底是老了,做起事来也免不得开始畏首畏尾了,他以为只要我不动作就能够保全自身?呵,就凭我与那小子相争相斗几十年所结下的仇怨,若真是让他登上了皇位,我不被剥皮削肉都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老祖宗们显了灵!”胤褆显然发了狠,眯着眼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事到如今已是没了回头箭,按原定计划行事!” “可是……” “你们是不是要反了?还认不认我这个主子?成王败寇,若我拼尽全力还是被那小子踩在头上,我爱新觉罗胤褆就认了!” 胤褆虽说下此决断确实是一半不甘一半凭着冲动,可有揆方揆叙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动作起来到底还是以下就击中了关键,没两天的功夫,外头的风声就从单纯的指着胤礽指使胤祥行不轨之事,演变成了胤礽早已经不满太子的身份不将康熙放在眼里,指使胤祥窥伺帝帐是第一步,勾结其他阿哥施压宣示权柄是第二步,再接下来少不得就是逼宫夺位,一言以概之便是要变天了! 对于这种句句毒辣的指摘,胤礽当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沉默以待老爷子表态,前脚赶着后脚就也上下忙活了起来,可比起满嘴何患无辞的欲加之言,处于流言正中心想要实实在在的将自己洗干净显然要艰难得多,更别说胤褆凭借着多年来对老爷子的了解,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戳中了老爷子最为忌惮的软肋之处,便是没用多久时间就分出了高下,胤礽彻底的落于了弱势。 于是,就如同胤褆言中所预期的那般,真的变天了—— “也就是说,也就是咱们,连带着所有兄弟们都被无限期禁足了?” 把握女人们之间的争斗,偶尔打个擦边球把手伸到各家的后院,对于当了爱新觉罗家两辈子媳妇的舒兰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可对于这种变化莫测,偏离前世记忆太多有着千千万万种可能的前朝局势和老爷子的永瑆,她却实在难以桩桩洞察,便是瞧着这突如其来又不知道是福是祸的旨意,忍不住打破了惯有的淡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要着急,以我估计此番禁足顶了天也就是半个月的功夫。”胤禛背手站在窗前看着紫禁城的方向,“何况,此番动静也不是针对我和其他兄弟们而来,而是……太子。” “这……” 舒兰本能的挑了挑眉,算是大概明白了意思,说白了,老爷子终归是忍不住要拿太子开刀了,无论是窥伺帝帐也好,还是被戳中了软肋也好,总归是激起了帝王最深的疑心和忌讳,便是再无父子之情只有君臣之分。 “依您先前与我说的我倒是明白了些,只是皇阿玛那样精明的人,便是我都多多少少知道其中少不了大哥的手笔,难道皇阿玛还能看不明白吗?爷,容我说句逾越的,若真是就此处置了太子,岂不是,岂不是难以服众?” “这天下虽是说是老百姓们的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却终究只由一人统治。” 胤禛的面色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从未在舒兰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杀伐果断—— “作为辅政大臣匡扶幼主,鳌拜难道无功?开山海关迎我满军入关,吴三桂难道不是我大清朝的功臣?有功又如何?得人支持受人膜拜又如何?只要这天下未由他来统治就只能认命臣服其下,由其喜而乐由其怒而终,便是这无须服众,而是这天下间,和皇家原本的规则。” “您……”舒兰看着胤禛的神色,恍然间突然想起了记忆中对方身着明黄龙袍冰冷威严的模样儿,在心中暗叹一声后,半晌才接过话头,“所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