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德心下一沉。他们千里迢迢来找天师,却在这个时候陡然发现天师可能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天师或许不仅不能救玄时舒的命,更有可能是他们的敌人?! 玄时舒在红棋方摆上一个“车”字:“四年前,天师声名鹊起。三年前,我慕名偷偷溜去支叶城,不过未曾见到天师。但是,我的病,是三年前从支叶城回应天城时才加重的。” 苏令德听罢,用力地咬了一下唇:“管这天师是人是鬼,要紧的是临仙山上的药池和药田。他要是不行,我们就就广招神医。反正我们就在这儿住定了,靠着药池和药田,总能找到一条生路来。” 玄时舒没想到她不仅立刻联想到了眼前的危机,居然还能在这巨大的危机面前说出这样不服输的话来。他不由莞尔,在黑棋这一面,多加了一个“炮”字棋。 苏令德看了眼玄时舒面前这古怪的棋盘,又紧张起来:“那这样的话,阿雅尔祖父的偷药之罪恐怕另有隐情,今日码头上叫破阿雅尔名字的纤夫就危险了!” 苏令德说罢,立刻把白芷叫了进来:“白芷,你着人去好好查查支叶城有没有好的宅院,让掌柜的以我爹的名义买下来。” 白芷心领神会:“王妃放心,侯爷心疼王妃,一定给您在支叶城买了宅子。您跟侯爷久不能相见,既然侯爷买了宅子,那总是要住进去,以表深思的。婢子这就去好好地理一理常明带来的房契地契。” 苏令德满意地点头:“快去吧。” 玄时舒听她们主仆二人你来我往地定下了此事,唇角一勾,在黑棋这一面,放下两个马前卒:“不用找,就在放着房契那个箱子的第一张,就有支叶城的宅门。” 苏令德惊讶地看着玄时舒:“诶?” 苏令德也不过惊讶这一句,马上就信了玄时舒的话,催促白芷道:“那你现在就大张旗鼓地去把它找出来,我们这就搬去爹爹买下的宅院。搬嫁妆的人手不够,总不好老是麻烦曹家。而且山匪横行,嫁妆得搬快点。你让赵叔去码头上请人,我看今日站出来扶阿雅尔的那个纤夫就不错。” 白芷领命,立刻就下去办。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白芷兴奋的声音:“王妃,侯爷给您在支叶城的春叶巷买了一座五进院的大宅!” 苏令德惊愕地看向玄时舒,她可没想到居然是五进院这么大的院子,这找起来可要费不少功夫。 玄时舒一笑,在黑棋一面摆上一个“车”字棋:“你去看了会更喜欢。” 嚯。 苏令德立刻正襟危坐,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呀,爹爹当真疼我~” 她的小尾音一颤,玄时舒听来只觉可爱,眼底也染上了笑意。只是腥甜的感觉不断地往他喉咙口涌,玄时舒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压下口中的腥甜。 苏令德跟白芷配合无间地演完一出戏,转头看向玄时舒,眉眼里藏着小小的得意:“我们今天就住到自己家去。” 玄时舒双手藏于袖中,紧紧地握着轮椅的扶手,闻言缓声一笑:“好啊。咳咳……你去……告诉宁儿吧。” 苏令德深看了他一眼:“也是,宁儿现在估计在阿雅尔的房中,我先去把他带出来,他一定很高兴。” 苏令德风风火火地起身,推门而出。 当阳光被合上的门扉挡在门外,玄时舒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帕子捂着嘴唇,猛地咳嗽起来。 猩红的血立刻染红了素白的帕子。虫蚁啃噬的痛和痒,一并在他的上半身游走,那常人难以忍耐的痛楚,让他本该没有知觉的腿,都产生了颤抖的错觉。 “王爷。”川柏在苏令德走后马上就进了房间,他单膝跪下,极担忧地看着玄时舒。 玄时舒摇了摇头。 川柏明白,这是要他等到苏令德走得足够远,远到不会知道这里的动静,才能去找相太医。 可玄时舒如今承受的痛苦,就连川柏这个旁观者,都看得手攥成拳,青筋暴起。 他还要等多久—— 这个念头刚刚在川柏心中产生,门就被倏地推开。 苏令德就站在门口。 “你……”玄时舒蓦地抬头,可他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苏令德向他奔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