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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岂有明珠投暗室错将贼当亲人


林军中,托庇于他的军中朋友。”

    杨华听到这里,不觉怒火重燃,心里想道:“你倒说得轻松,做了鞑子的爪牙,岂是‘糊里糊涂’四个字就能够把罪名轻轻开脱的?”杨牧也似乎知道“儿子”的不满,继续说道:“他这一念之差,的确是铸成大错。不过他还不至于就此丧心病狂,甘愿为虎作怅。

    “在他假死之后,他的爱子也给那个狠毒的‘好朋友’使人抢了去,消息传到他的耳中,更是令他气恨欲狂。”

    宋腾霄和孟元超是“宋不离孟,孟不离宋”的一对好朋友,杨华早已知道。不由得暗自想道:“原来宋腾霄把我从灵堂抢走,乃是出于孟元超的指使。幸亏我的两个师父又把我从宋腾霄那儿劫走,否则我就要落在仇人手上了。”

    杨牧鉴貌辨色,知道杨华已经有几分相信他的说话,心头暗喜,继经说道:“爱子被夺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令他气恨欲狂,初时他本想倚仗御林军的朋友之力替他报仇雪耻的,但转念一想,一错不能再错,岂能为了私仇,令自己更为堕落?是以他虽然在御林军中,十年来却只是食客的身份,连一个挂名的差事都没挂上。不错,他因一念之差,做了错事,算不得是侠义道,但他也没有害过一个人。”

    杨牧给自己脸上贴金,却不知道自己和全大福在云紫萝墓前所说的话,早已给杨华偷听了去。杨华本来已有几分同情他的,听到这里,不由得气上心头,暗自冷笑:“刚才你还在和那姓全的家伙商量要把我这个冒牌的军官捉去领功呢。他说你是什么海统领眼前的红人,我虽然没有瞧见你的脸上的神色,听你说话的口气,也知道你是得意非常!”

    杨牧“假戏真做”越发演得逼真了。他不知哪里来的一副急泪,他一面抹泪,一面说道:“十年之后,那镖师的妻子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可还没有找回。”

    “本来是恩爱的夫妻,想不到落得这样收场。追源祸始,都是他的那个假仁假义的‘好朋友’害他的!

    “但最最令他伤心的,他只有一个爱子,这个爱子如今却不知是落在何方?

    “要是他能够把爱子我回来,他一定会改过自新。即使不配做侠义道,也要做一个可以令人尊敬的人。”

    杨华心里想道:“你这话倒说得漂亮,可惜我不是七岁的小孩

    杨牧生怕他不相信,又再说道:“或许你会这样的问:为什么他一定要等待儿子回到他的身边,方能改过自新?

    “因为他的年纪已经大了,本领又不高强。没有儿子帮他,他不能逃出敌人掌握。

    “还有他要报仇,但他那个朋友,快刀天下第一,要是他不躲在军中,只怕难逃他那朋友的毒手。唉,他只能希望有一个有本事的儿子保护他并为他报仇了!”

    说到这里,杨牧抽眼偷觑“儿子”的面色,却不知杨华心里正在想道:“要是你当真有心改过,就算死在敌人手里,你也应该逃出来。哼,这些话分明是想要骗我!”

    杨牧叹了口气,说道:“你听了这个故事觉得怎样?假如你是那个镖师的儿子,你又会如何?”

    杨华蓦地站了起来,喝道:“一个人走的是阳关路还是独木桥,只能由他自己选择,不能倚赖别人!假如我是那个镖师的儿子,他若敢向我一再罗咳,我就要大义灭亲了!”说到一个“灭”字,陡地一掌劈出,把一棵松树打得倒了下来,砂飞石走,比刚才的打碎石头,更是惊人!杨牧想不到说了一大车子的话,结果仍是如斯。生怕杨华当真就要“灭亲”吓得慌忙像一条丧家之犬似的,夹着尾巴逃走。

    杨牧去得远了,杨华的心情兀是有如潮水翻腾,久久不能平静。

    当然,他是做梦也想不到,杨牧其实并非是他的父亲的。

    要是他刚才没有躲在墓后,亲眼看见那位丑剧,亲耳听见杨牧和全大幅那些说话,换了别个地方,别个场合,父子重逢,他知道父亲未死,他是应该多么高兴啊!

    但现在他却是伤心欲绝了。在无意中识破了父亲的真面目,原来竟是那样一个甘心为虎作怅的财子奴才。

    他在伤心,他在愤恨,他在羞愧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结心头。但他并没后悔撵走自己的父亲。

    但是杨牧说的那些说话,那些说话。

    那些说话像毒蛇一样咬啮他的心,他不愿意去想,又不能不想!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妈决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下贱!”他心里在叫,口里在叫。当然心里的说话不会从口里叫出来。唯其如此——即使在没有人的地方,他也不能说出心里的话。——他的痛苦是更难忍受了!

    他在狂呼,他在悲啸。可怜杨牧注入他心望的毒汁,弄得他几乎发疯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忽然间,也不知出自无心,还是由于有意,他的手偶然触及他身上所蔽的那本刀谱,那本天下无双的孟家快刀刀谱。刀谱上有他母亲的笔迹,是他的母亲替孟元超抄写的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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