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定能醒过来;至于妈妈,她倒是醒了,但是双腿伤得重,医生建议截肢……你也知道,她本来就……精神方面不太好,现在怕是更严重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没什么逻辑,“无论能不能治好,他们都是我的父母,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但我想去看看裴氏账上能不能弄出钱来的时候,才发现公司早就出问题了。”裴纪也抬头,“账上很早就没有钱了,但我爸之前没有告诉我……股东们在清算公司的帐,如果我想要拿回公司,需要……” 他抿住唇,不再往下说。 霍骁并不关心他的后半句,只问:“阿泽当时也在那辆车上?” 裴纪也一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很快别开了视线:“……嗯,算是。” “什么叫‘算是’?”霍骁问,“人死了,遗体呢?” “没有遗体……没有……”裴纪也捂住耳朵,“他掉进河里了,没有遗体,没有……不要再问我了……” 他倒退了两步,贴着书房的门,无力地滑坐下去,蜷在门边,小小的一只。 霍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裴纪也似乎比他哥裴泽要瘦一圈,裴泽本就够瘦了,裴纪也像是只有骨头,看上去倒有几分我见犹怜。 裴泽没了。 这个认知让霍骁不太愉快,他很难去形容自己此时的想法,只觉得不太高兴。 他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于是他蹲了下去,蹲在裴纪也面前,捏着对方的下巴端详。不得不说,裴纪也有着一张仿佛是上天恩赐的脸,而且,霍骁发现,那层白皙到仿若透明的皮肤十分脆弱,只需要轻轻用一点力,就能留下红痕。 虽然他是一个人格低贱、会做出勾引哥哥好友这种事的烂人,但至少足够有自知之明。 ——至少这张脸,确实是能卖出价的。 “……可我并不想买阿泽的皮囊回家。”霍骁说,“你知道今天的宴会是什么主题么?” 单双仿若林中小鹿一般单纯——至少看上去很单纯的眸子里写满了茫然。 上流社会常借着各种由头举办宴会,其主要目的是人情往来,或是社交。以往,像他们这些并非宴会主角的小辈很少会去弄明白宴会的内容,到场无非是蹭吃蹭喝,大家聚一块玩玩。 今天的宴会,裴纪也原本也有一张邀请函,可他父母出了事,有很多看不惯他家的人大概正等着他露面,他本是不打算来参加的。谁知道兜兜转转,他求助无门,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进来的时候裴纪也没走大门,靠着以往经常出入的关系,找相熟的门卫刷了个脸,从侧门悄悄混了进来,直接找到了这间书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