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盖雪生死不知,可是玄微并未真正如天帝所愿,忘尽前尘。 或许是他抵抗的太过剧烈,亦或是洗尘池也拿这样修为的仙者有几分无可奈何。 仙尊的记忆开始出现了混乱。 他始终记得自己有一只猫咪,可记忆的碎片彻底被搅乱。 今日记得他的猫咪喜欢秋千,要吃炸得七分酥脆的鱼干,明日却连其样子和名字也想不起来。 甚至有一回,玄微与天君下棋下到一半,突然说要回去。 天君见他神色不对,还当出了大事,玄微君却微微一笑,道:“我家猫还在等我。” 思及此,天君感到身子发冷,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看着眼前的玄夜,突然又记起砚辞。 那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伙伴,他们曾为天下生灵并肩作战,即使被骨瘴侵染也在所不惜。 又想起死去的妻子,以及那不知去向的孩子。 机锦的作风,他这做父亲的早略有耳闻,却始终不愿相信。 他不信昔日会枕在自己膝头撒娇的幼子,会与骨瘴合谋。 天君自问对机锦百般纵容,并不曾委屈他半分。 何况,那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九天未来的陛下。 这孩子天生拥有一切,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罢了,说回冥君。”玄夜打算将话题扯回来,却见天帝面露疲色,想着干脆就扶他回去休息算了。 天帝的身体被骨瘴损伤得厉害,他颤颤巍巍地站起,对身旁的玄夜君道:“孤在近日的折子里看到,凡界又有骨瘴的苗头。” 玄夜眉头一跳,听天君含混地笑了声,“既然风水轮流转,冥府被天道庇护,那便交给他们处理。” 他重重闭上眼,晖明殿外云霞连绵千里,仍是一派烂漫华贵的绮景。 * 冥府主君说走就走,徒留玄微君独自在书房。 玄微眼前已蒙上了大片的雾气,识海内犹如惊涛骇浪,每一次的冲刷均是要再次夺走他的回忆。 他抖着手要用九天的法器将这些过去保留下来,然而即便是神族法宝,又如何能容纳得了尊神的记忆。 神力稍一注入,法器便当即裂坏,再不得用了。 此时此刻,窗外的每一缕阳光都在刺着他的眼睛,作为仙尊的强大神力,恰恰成为了他最大的阻碍。 玄微手中满是法器的碎屑,遍地皆是残坏的留音珠留影珠。 他仓皇地捧着这些无用之物,慢慢抬起眼,直勾勾盯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 堂堂仙尊几乎是扑到桌前,力道之大,致使身体重撞上桌沿,发出好大一声巨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