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看得出这女子被人命困住,这也许本不是她的过失,但碍于信息量太少,玄微也不能做出判断。 理性告诉他人之多面,最喜作茧自缚。但当纪沉关的母亲离开时,纪沉关中术法昏睡过去,是玄微在替他叫住她,不想让她走。 再之后,丧讯是由即将当上宗主的父亲亲自告知。 半月匆匆而过,纪沉关从住处望到系满宗门各处的红绸,再半年,他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又半年,他被测出水风灵根,宗主送来了昂贵的笔墨纸砚与灵宝,他重新回到书院。 他夜夜惊慌失措,把小黑抱在胸前,但不久后小黑就被学堂里的人剪烂扔到了水渠里,他们笑话他是个女娘子成日里玩这布头偶。 纪沉关沉默不语地站起身,二话没说给了对方一拳。 这是他头一次与这群人动手,没打输,却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在书院用以惩戒弟子的小阁内,被他弟弟纪恪放入的群狼术灵撕咬。 玄微按耐住结束这个幻境的念头,他所见过的血腥残酷的场景远盛眼前,可此时他与纪沉关通感,那强烈到足以没顶的恐惧教玄微感到窒息。 他以手抵住自己的喉咙,那里竟也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便是在此之后,纪沉关有了口吃的毛病,古怪的是纵然有多少灵丹妙药也无法治愈,同年纪恪重病,纪沉关也就彻底无人问津。 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也并未再在宗内留上太久,九岁那年,宗主以他身体不佳要外出修养为由,将他送离了这里。 一叶小灵舟于深冬自天渺宗出发,半途被不明法器击毁。 纪沉关在急剧的飞坠中有一刹的念头想要就此作罢,可那汹涌的仇恨令他在坠地前招来了风。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触地的瞬间失去了意识。 玄微的意识尚还清醒,他从纪沉关的躯壳中望向阴云压顶的天空,灰暗的天色教人生意全无,凄清的芦苇像是送葬的白钱,湖风过处湿冷得彻骨。 这样渺小的人啊,玄微想要以神力切换入下一幕中。 怎会……玄微惊觉,自己竟不能操控这幻境。 为何会这样?玄微心头生出翻涌的情绪,他结束不了这画面,即使知晓纪沉关肯定活得下来,却还是被他身体渐渐流失温度的体验所影响。 视野慢慢昏沉暗去,天顶云后浮出一轮薄冰般的月亮。 原来从人界望月,竟这般的遥远缥缈。 濒死的错觉让玄微略觉不适,即便往日有过类似的知觉,他尚能用神力封印感知,而今却不得不完整的体会。 向来喧扰的人界,也会安静到这个地步啊…… 耳边明明有风掠过湖水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