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笺有字,阿绯细细看了。从那字便可以看出写信之人性情温和宽厚,可那寥寥数语却让人心寒。阿绯的眼睛定在落款处,那里分明是禅机二字。 禅机走了,没有等她,他还祝福她六时吉祥... 阿绯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散落的长发挡住了清瘦的容颜,九贤王只看得见她微微颤动的眼睫。 贤王府外,岳君成匆匆而来。他老远就看见自己家大哥盘坐在贤王府前静静地转动念珠。 “大哥。” 禅机停了口中佛经,缓缓睁开眼,“有事?” 岳君成蹲下来,“爹说让你回去。” “是九贤王想让贫僧回去吧?” 岳君成扭头看一看身后偌大的王府,“你这样也不是办法,人家不想让你见肯定就是不让你见。哎呀,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执着这一个?她虽然有点姿色,可是脾气大呀!你肯定压不住她。你们出家人不都是经常劝别人看开吗?怎么到了你这儿自己反倒是先堵上了。这样,我在清溪涧认识好些绝代佳人,妖艳的清纯的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随你挑。” 禅机却面无表情,“你既知道我是出家人,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岳君成张了张嘴,有话没说出来。 禅机面色缓了缓,“我寻她并非你口中的儿女情长,而是我有责任。君成,你先回吧。” 岳君成依旧蹲着没动,有些话他想说,“大哥,虽然你出生不久就被送进了寺庙,但是,家里过节做寿,筵席上都有你的位置。卧房也保留了二十年。爹和娘都很爱你的。老爹做官这么多年,少有讲情面的时候,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你...别让老爹难做。” 禅机眸光微转,他看着眼前的弟弟,良久,禅机站起身来,“是大哥的错。” 岳君成枯着一双柳叶眉,特别像太师夫人。禅机拍拍他的肩,“君成懂事了。” “我一直都很成熟好不好?走了走了,再想办法。王府这么大,还能跑了不成?” 出乎九贤王的意料,阿绯没有闹。她平静地掀开衾被,穿上绣鞋,“王爷说话算话,寿辰已过,今日我该走了。” 九贤王皱了皱眉,以前云霄太子活着的时候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别人怕他她从来不怕。现在即便是失忆,也依旧这样。他说的话,在她面前根本不好使。 “方绯,和尚都已经走了,你还要追上去?” 阿绯兀自梳理长发,“那是我的事,王爷只要别让杨功杨勋挡我路就好。” 九贤王面色微冷,他靠在落地屏旁,“本王也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的想法。面对一个穷追猛打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厌烦。更何况岳君默他可是出家人。和尚的心中只有那尊泥胎佛像,你仔细想想,何曾有过你半分位置?” 阿绯手中的木梳停了下来,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 九贤王哼笑,“不管不顾地黏上去,试图令他破戒。方绯,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啪——”那柄木梳被阿绯拍在梳妆台上。 狮子被她惊着了,自桌上一跃而下,站在阿绯身后不满地叫唤,“喵喵——” 房中无人再说话,杨功杨勋似是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阿绯神情漠然,“他不是你,他不会这么想我的。” 九贤王抱过狮子,凉凉的掀起眼皮子,“那是因为出家人慈悲为怀......” 耳铛轻轻摇晃,她的脑海中闪过禅机上次的不辞而别。她散着头发追至城门口,等了那么久,却不见禅机的身影。她那么着急,那么怕他离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