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涅槃,何路修证。必使淫机身心俱断,断性亦无,于佛菩提斯可希冀。了德师弟,你痴念不除,红尘未了,与我佛无缘,终是入不了佛门。你且随这女子下山去吧。” 飞来瀑激流如练,穿云破雾,其声隆隆,俯冲直下。深潭汤汤,终分解成数条溪流,滋润着这竹鸡山。谭中有一巨石,犹如盛放的石莲,自深潭中缓缓仰面而出。此石名为莲华石。 禅机习惯每日在此石上入定,身前身后,细雨洗风光。可,今日却不同往时,释善老方丈的话总在脑中响起。索性,他便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眼,刹那芳华。那双长眉,简静自持;他的眼中有烟云浮世,有天涯路远。身后虹桥昭昭,他并非世俗人眼中的玉树临风,也并非面如冠玉,他只是莲花盛放时刹那间的光华。 如水中倒映的佛塔,遗世而独立 禅机坐在莲华石上,观这涛涛飞来瀑。他的师叔——不惑之年的了德和尚,因多年前以僧人身份与妇人苟合生下一女,昨日事发,遂被逐出苦吟寺。众目睽睽下,了德脱下僧衣,三拜老方丈,终不敢入大雄宝殿,只跪在山门前含泪向佛祖忏悔、拜别。 僧人皆惊,禅机却并无多大触动,佛祖在心中,一切皆随缘。 水声隆隆震耳,忽然传来一声,“禅机师兄。” 禅机自莲华石上起身,唇角含笑,“阐明,师兄在这儿。” 阐明跑的满头大汗,“我就知道你又来这儿,呜,累死了。” 阐明三两步跳上巨石,一屁股坐在了石面上,一张脸拉得老长,“师兄......” 禅机重新坐下,“还在为你师父的事难过?”了德是禅明的师父。 禅明长叹一口气,倒头仰躺在石头上,双眼望着天空的云彩,“师兄,你说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他在苦吟寺修行了大半辈子,这一下子还了俗,他可怎么过啊?” 禅机望着远处枝头上寻食的长尾鸟儿,微微一笑,眸有光华,“僧人有僧人的过法,世俗也当有世俗的活法。师叔还了俗,你只当他会日子难过,岂知他不会幸福?” 禅明一骨碌爬起来,“幸福?他是被逐出佛门的,怎会幸福?” 禅机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小把粟米,“依你看,了德师叔为人如何?” “那还用说?我师父当然是慈悲至极!除了这件事....” 长尾鸟从树枝上飞下来,几步跃上禅机的掌心。禅机微微笑着,任这长尾彩羽的小鸟在自己掌心上啄粟米,“既是慈悲心,这八年他可过得安心?” 禅明拖着两腮,眉有苦恼,“也是啊,昨日见那母女俩面黄肌瘦,日子一定不好过。这八年师父对她们不闻不问,但内心肯定很煎熬,很内疚。” 长尾鸟踩着两条高挑的小细腿,在禅机的掌心上绕了一圈。这会儿正歪着小脑袋看他,像个小机灵,禅机失笑。 “逐出佛门,于了德师叔来说是他的自我惩罚,他甘愿如此。唯有如此,心中愧悔才会减少以求心安。” “嗯...师父还俗,以后要供养妻女了吧?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禅机看着长尾鸟从自己掌心上飞走,他轻轻拍了拍双手,“师叔自有他的缘法,你也不必太难过。今日的早课,怎的又迟到了?” 禅明闻言,身子登时一立,挠着光溜溜的脑袋,“那个....早上,拉肚子了。” 禅机起身,“出家人,不打诳语。” 禅明低头耷脑,“师兄教训的是,其实是睡过头了。” 天色变化,太阳隐去,乌云很快便涨上来了,乌沉沉的。 “师兄咱们快回去吧,涨云了,怕是要下雨。” 才跃下莲华石,雷声由远至近,禅明嘀咕,“这雨来的可真快,说会儿话的功夫就打雷了。” “噼啪,轰哗——” 这声音,不太对啊。 禅机余光所见,似乎有什么巨物自飞来瀑中飞出!尚未来的及抬头,那巨物却已经以极其强势的姿态砸入深潭,溅起的潭水泼湿了禅机和禅明。 “哇,什么东西啊!” 禅机抹了一把脸上被喷溅的潭水,只见那碧油油的深潭咕噜噜冒起无数的水泡,像是潭下挖通了泉眼。禅明抖了抖湿漉漉的僧衣看着禅机,“师兄,你看清了吗?” “过去看看。”才行至潭边,潭底下忽然有什么东西鼓了上来。 那东西巨大,先是露出一端,像个又大又长的匣子。等那东西,半面浮出水,两人大吃一惊,那竟是一副漆木棺材! 棺木簇新,新漆艳艳,不像是从坟包里刨出来的。 “这.....” 禅机在此参禅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令人讶异之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