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外婆娑的竹影望去,如今的瑞王府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地方,新的府邸愈发阔气,可也更冷清了。 父亲死了,温芍死了,张时彦被他杀了,于是这里便只剩下了他和顾茂柔,顾茂柔也被他关起来不许出来。 即便已经快要春日,这里到处都渗着寒气,一直逼入骨髓。 桌案上还是放着那封没头没尾的信,已经被他重新装好了,又用镇纸压得平平的。 顾无惑不由地又用手指去摩挲信封的边沿。 他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若君赴约而至,故人便可相见。 在看到这句话的一刹那,思念便如同洪水涌出,他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了温芍。 其实他常常想她。 看关于她的一切都仿佛在幻境里,他可以看见她没有死,正带着孩子在净园里面等着他。 就像做梦一样,一直要到最后他才会慢慢醒过来,然后才察觉到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 他这病怕是更重了。 这薄薄的一张纸,竟也能让他以为是温芍在等他。 只不过是北宁故弄玄虚的手段罢了。 门外传来两声轻响,然后便是珠雨的声音:“王爷,芷荷姐姐让小厨房做了牛乳圆子汤,王爷用一些便歇了吧。” 珠雨端着托盘走到顾无惑身边,把牛乳圆子汤放下,然而顾无惑却并没有打算用的意思。 他还是不怎么贪这些嘴,该吃的时候就吃,然后便不吃了,不用加什么餐,这些话当初他和温芍说过,温芍记着了,如今他却再也没有心情再对其他人说了,爱送便送吧。 珠雨也习惯了他这样,麦冬芷荷几个便是因此才不愿跑这个活计,不能让主子饿着,但送过来了主子又不吃,也不知道该不该劝,于是只有珠雨揽下了。 她乖巧,懂事,安分,很有温芍以前在的时候的样子,甚至比温芍更伶俐。 对于顾无惑连手指都不肯抬,她便道:“这会儿吃着冷热最好。” 顾无惑还是不动。 她看见他的目光始终在那封信上。 这些日子的事珠雨自然也知道,顾无惑明日便要动身去北宁了,这她拦不了,只是一切仿佛都是这封信上来的,从她那日进来,顾无惑便一直在注意这封信。 珠雨没同麦冬他们说这事,她只是自己有些不安。 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顾无惑到底收到了什么非要走这一遭不可? 珠雨咬了咬牙,道:“王爷去北宁没有人伺候,把奴婢带上吧,总要有个人照顾王爷的起居的。” “不用。”顾无惑想也不想立刻否决。 珠雨脸上也没有失落,这个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心里有无端端担心的事,她不敢让人看出来。 珠雨又道:“那奴婢把牛乳圆子汤撤下去?” 这回顾无惑点了头。 珠雨的手伸过去拿碗,不免又看见那封信,也不知怎么的,她的手便一抖,牛乳一下子倾泄出来。 然而汤汁还未溅到桌面上,顾无惑已经拿起了那封信。 其实桌案大,就算牛乳整碗倒出来了,也未必会弄脏信件。 珠雨知道自己差点闯祸,慌慌张张就要跪下,然后顾无惑已经一面让她离开,一面拿着信往里间走去了。 *** 半月之后,顾无惑抵达北宁的都城云始,他此行乃是光明正大,甫一入城便有官员相迎,将他郑重迎入城去。 云始比建京要更宽广一些,主街从主城门一路通至皇城,一眼根本不可能看到尽头,街市上也路人如织,纷杂热闹。 北宁对于顾无惑的下榻之处自然也是费尽了心思,将他引到一处豪阔的宅院之中,里面已经备齐了奴仆婢子,歌姬乐伎,几乎无一不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