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道:“不必见朕也知道不中意。” 朱厚照拒绝“直接躬行”,绝不是因为他陷入到了对自己性取向认知的迷茫惆怅,这毕竟是盛行男风的明朝,之前他的抵触才是与时代风潮相背。对他来说,如今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所谓,他追求得是酣畅淋漓的体验。 朱厚照对床笫之私的向往,还是来自于月池的讲述。那种活色生香,干柴烈火的快感,自听过之后,就无法忘怀。在他忙完一堆糟心事,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闲心想去体验一番时,谁知刚刚一开口,就在宫人如对“变态”的眼神中萎了。他就不明白了,这种事不是两个人都开心吗,他又不是要虐待她们,那是什么表情! 他算是明白了,儒家纲常不仅把男人都拘成了书呆,把女人也教成了木头,居然把食色这样的大事,看作是可耻的。现实和幻想差得太远,让朱厚照很是无趣,加上忙着斗智斗勇,他把事已然撂开了好一阵了。谁知,钱宁这一折腾,又把他这点想法勾了起来,他还因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宫里的女人是不行了,他可以找男人啊。 那找什么样的男人呢?钱宁那样的自然不行,他是帝王,帝王只会要最好的。世上最好的男人是谁?他心中蓦然浮现了一个名字——李越。 这个念头的浮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想是红墙金瓦中的月色浓烈如酒,令人微醺。他想到了,他和李越在一处的时候,他就坐在他身边,烂烂的银霞将小屋照得一片通彻,他整个人像是珠露昙花一样,浸入在溶溶月色中。自己一时不知,是他因月光而皎皎,还是月光因他而澄莹。他伸手想碰一下他,最后却把手缩了回来。现在回想,如果他最后没有停下,结果会是怎样? 他的心仿佛停跳了片刻,在短暂的心猿意马之后,朱厚照心中升腾而起的居然是畏惧。他能够随意叫两个人来演活春宫,却连碰李越一下都不敢。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他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为何会怕他? 他搜肠刮肚,思索缘由,却一点儿头绪都无。他最后也恼了,他是天子,除非西天佛祖从灵山上下来了,否则没人能让他低头。他明早起身就去问他,有没有兴趣试一下。 第136章 鼠辈闻风竟胆落 祸首是谁,这天下还有你惧怕的人吗? 月池还不知有这么一个大“惊喜”等着她。她一向浅眠, 每日都是东方乍明就起身。大福在小窝里蜷一个毛团子,一听到她出门的声音就立刻从小垫子上起身,跑过来。它的两片大耳朵晃悠悠的, 毛绒绒的尾巴摇得正欢。 月池揉了揉它的狗头, 给它栓上绳子,带它出去玩, 顺便用个早饭。 她在前世也来过北京。她生在江南,自然对郁达夫先生笔下的北国之秋充满向往。 谁知一来才发现,时代的滚滚洪流之下,即便是古都也因现世的喧嚣、浮躁流失了厚重的底色。她裹挟在人潮之中,只能在一二僻静之处, 幻想昔年北平的幽闲清妙。那时她想,要是能回到过去看看该有多好。 年少轻狂时的心念一动, 不想竟然在多年后成了真。她如今就正漫步在五百年前的皇都之中,碧绿的天空既高渺又清湛,柔润的熹光从槐树微黄的叶子里漏下来,落在她的布靴之上。 可这浓浓的秋味并未让她觉得宁静,反而感到了孤独。人总是这样不知足,有了繁华嫌弃人家浅薄,有了厚重却又觉格格不入。她在心里责怪自己, 就不能知足常乐,学会享受生活吗? 想到此, 她扯了扯大福的绳子:“走,我们今天去吃一顿好的,好不好。就咱们俩偷偷去, 不带懒虫姐姐们。” 大福汪汪地应了两声, 月池拉着它去了同福夹道, 没走几步路,就被小食肆的香味儿吸引过去。月池走过去一看,一口大锅里羊杂汤在不住地翻滚,一旁的炉子中,十七八个芝麻烧饼正贴在炉壁上,下面就是红彤彤的炭火。月池和大福对视了一眼,狗子已经坐在羊杂锅前不肯挪窝了。月池失笑,她索性就此落座。一碗热腾腾的羊杂汤很快就上来,澄清如水的羊汤之上浇上了味厚芝麻酱和酱豆腐汁,中央还有一撮香菜和韭菜花。 月池想掰开烧饼蘸着羊汤吃,谁知却被饼烫得丢开手去。大福眼疾腿快,一下就蹦起来叼走饼,谁知却烫了它的舌头,它一下就把饼丢下来,不住地哈着气。 月池一时忍俊不禁:“你这个臭小子。” 大福用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她,见她不生气,又跳起来抱住她的腿撒娇。月池道:“怎么,一个饼还不够,你还要羊杂汤?” 大福咧着嘴,吐出长长的舌头。月池无奈,她看到了店家的猫正坐在自己的小碗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