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他心道,阿越一片好心,他必然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他总不能害他吧。 孰不知,他这样的表情就足够说明一切了。朱厚照耳畔回响起月池的原话:“您敢和臣玩个游戏吗?下一轮较量,若我赢了,您就放臣回苏州老家,若您赢了,臣就任凭您处置。” 他以为游戏还没开始,谁知已然输了一轮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是厉害啊。他当即回头道:“备马,孤要出宫!” 第49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未来的大明天子,不过是个孤军奋战,高高在上的囚徒而已。 内阁之中, 李东阳、谢迁与刘健这新组合的铁三角正在茶厅歇息。 三人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特别是刘健,他已然是六十八的高龄。新内阁刚刚成立, 三人手中的印鉴都尚未握热, 朝堂之中就发生如此剧烈的动荡。即便这三位是久经官场的高手,此刻也不由手忙脚乱。 刘健作为新入阁者, 重压之下,当下嘴边就起了一溜的燎泡。而素来好侃侃的谢迁因与六科给事中辩论,嗓子也已哑了。俩人成日靠着滋阴润肺的秋梨膏过日子,只是这火因外物而起,发自于心, 事情不解决,喝再多的秋梨膏也无济于事。 至于李东阳, 他作为首辅,本就是顶大梁的人物,眼见同伴如此,更觉有泰山压顶之感。他深知,此事必须尽快解决,越拖动乱就会越大。但涉及其中的势力实在太多了,外戚、文官、武官、宦官几乎全部都被卷了进来, 稍有不慎,在惹得任何一方群起不忿, 都会带来大祸。 他思前想后,此事已非内阁能够解决,必须得圣上亲旨, 先打下惹起众怒的张家, 再严惩臭名昭著的太监刘瑾, 如此方能平息义愤填膺之士的怒火,之后内阁才能想方设法调解矛盾。 然而,他谋略的第一步在弘治帝处就碰了壁。弘治帝实不忍心让皇后的母家跌落尘埃,只愿意薄惩。李东阳苦口婆心劝说无用,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他本以为只得另寻他策,没曾想到,皇太子居然给了他们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不同于前几日的焦头烂额,三人现如今是优哉游哉地喝着甜水雀舌茶,一面吃枣泥酥,一面谈笑。谢迁道:“太子虽说平日顽皮了些,可这毕竟只是年纪尚小的缘故。在碰上大是大非时,他心明眼亮,刚毅果决,实有太祖、太宗之风。” 一向对太子不甚满意的刘健此时也附和道:“此言甚是,不瞒二位,某往日因殿下玩世不恭,而对他多有劝阻之意,可现下看来,殿下到底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真真是心如明镜,无物不照。” 李东阳笑着颔首:“殿下此番大义灭亲,相信朝野内外都会传颂殿下的盛德,这样一来,也可尽除他们心中的陈见了。” 三人正在此处将皇太子夸得天花乱坠,谁知还不到一刻钟,东安门的守门侍卫就面色如土,飞马来报:“先生们,不好了,太子带了一众侍从闯出宫去了!” 刘健当场就被枣泥酥噎住了,李东阳等人唬得连连替他拍背,才让他不至于成为大明历史上第一个被噎死的阁老。他在咳得脸红脖子粗,涕泗横流之余,都不忘斥道:“荒唐!荒唐!自太祖开国以来,何曾有过闯宫禁的皇太子!” 谢迁也是气急败坏:“你们就不知拦住他吗?” 那侍卫痛哭流涕道:“臣拦了,没拦住啊。” 李东阳不由扶额:“赶快通知五军都督府,命他们速速让三十三卫封锁城门,全城戒严,同时尽快派人追上太子,保护殿下的安全。于乔、希贤,我们快快去见皇上。” 宫内霎时一片兵荒马乱,宫外也是人人紧张。贞筠听着屋外来来回回的马蹄声和军士的招呼声不由惶然,她急急回屋关上房门对月池道:“像是出事了?” 月池此刻正沉浸在李东阳精妙绝伦的笔记中,闻言头也不抬道:“想是有钦犯逃出来了。无妨,锁好门就是了。” 贞筠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谁知她刚刚把门插上,就听到屋外传来震天的敲门声。这下月池也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卷。贞筠的脸刷得一下褪去血色,她紧紧抱着月池的胳膊:“这、这是怎么了?” 月池安慰她道:“放心,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谁敢乱来。” 她话音未落,乱来的人就到了,他们竟直接将门撞开,数十人齐齐涌入。月池眉心一跳,她回头对贞筠道:“你待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M.WEDaLiAN.cOm